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闫乱打开水龙头唰唰冲着褚时雨通红的手背,边冲边认真承认错误:“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褚时雨的手还在往外抽着,一晚上莫名其妙聚起的生气和恼怒在这一刻爆发,他的声音冷漠到了极致:“放开我。”闫乱抬起头,从镜子里看到双眼泛红、眼里透着厌烦的褚时雨,他下意识松开,褚时雨把手拿出来,转身走出洗手间,然后闫乱听到“砰”的一声,褚时雨摔上了卧室的门。闫乱怔了下,他转身出去,像是冥冥中感知到褚时雨生气的原因,具体说不出来,但他知道是因为自己。褚时雨的药箱在客厅,闫乱拎着药箱站在褚时雨的卧室门口,他叩了两下门,声音乖巧:“老师,你开门,你的手要上烫伤膏。”卧室里没有声音,闫乱沉默片刻,又道:“我把烫伤膏放在门口,我走开,然后你出来拿好吗?”卧室里依然没有声音,闫乱把药箱打开,拿了烫伤膏出来,仔细看上面的说明。“他这上面说要及时涂,你的手刚刚没冲够时间。”闫乱停了停,又叩了两下门,声音比刚刚哑了些:“对不起,我以后不随便碰你了,我也不乱说喜欢你了,你出来涂个药,好不好?”五秒后,卧室的门被褚时雨打开,他淡漠地盯着站在门外一脸小心翼翼的闫乱,压住莫名而上的情绪狠狠呼吸了两下,他走到洗手间,又打开水龙头冲洗着手背上的烫伤,那块皮肤已经悄悄起了一些小小的水泡,褚时雨眼底氤氲出水雾,嘴角下耷着,呆呆地盯着自己的手背。闫乱站在洗手间门口看着他,心里突然比刚刚更加难受了,他盯着镜子里褚时雨发红的眼眶,忍不住道:“我帮你涂药好吗?”褚时雨没应声,他一直把手放在水龙头下面,冲了快五分钟,直到闫乱走上前去,站在他身后,对褚时雨低喃道:“冲水时间够了,我把你的手拿出来了。”褚时雨不吭声,闫乱总觉得他好像是默认了,于是他过去关了水龙头,拿了一块干毛巾,把褚时雨的手轻轻包住:“走吧,我给你涂药。”褚时雨抬了抬眼,但没看他,却没有再拒绝闫乱,而是跟着他走到客厅,坐到沙发上,任闫乱握住自己的手。手背上的红还没消,闫乱把褚时雨的手放在自己腿上,自己手上沾了点烫伤膏,轻轻抹上褚时雨的手背。褚时雨下意识把手往后缩了下。闫乱抬眼看他,褚时雨的眼睛、鼻尖、嘴唇都有些红。“很疼吗?”闫乱问,像是在问第一次学走路而摔跤的小朋友。褚时雨点了点头,他喉间像被什么东西堵着,一阵阵的酸意涌上眼眶,他眨了眨眼,两道眼泪就那么滑了下来。闫乱第一次看褚时雨哭,他的注视有些用力,用力里包含的却是nongnong的歉意和心疼,他声音更轻了,仿佛这样褚时雨会少疼一些。“我边涂边帮你吹,你忍一下,好吗?”闫乱的喉结滑动,每一个字都说得很慢。褚时雨又点了点头。闫乱轻轻吹着那红成一片的手背,然后手指在上面匀速而温柔地抹着烫伤膏。抹好之后闫乱把褚时雨的手放在靠垫上,又拿了面纸过来,褚时雨眼里还含着眼泪,目光发着虚没有焦点。“涂好了。”闫乱心里一阵又一阵心疼后悔,他把面纸递过去:“给你擦眼泪。”褚时雨终于有了些反应,他看了闫乱一眼,语气却任性着,甚至带着哭腔:“不想擦。”闫乱点点头,把面纸放到一边,这时褚时雨又看向他:“我要睡觉了。”闫乱“嗯”了一声,他起身:“那我去把药带走了,杏花留在这儿陪你。”杏花似乎听得懂人话一样,轻松跳上沙发,蹲在了褚时雨身边。褚时雨吸了吸鼻子:“三杯混合起来再分成两杯,今晚喝一杯明早喝一杯。”闫乱点头:“好。”闫乱拿着两大杯中药从厨房里走出来,褚时雨坐着发呆,闫乱默默走向门口,又担心地回头看了一眼,不放心地问:“我走了你不会还哭吧?”褚时雨情绪不明地看向闫乱,还没张口,眼眶里却又蓄满眼泪,目光像倔强也像脆弱,就那么盯着闫乱。闫乱把两杯中药放到了边上,径直走向无声流眼泪的褚时雨,他在褚时雨面前蹲下,似乎有些没办法地叹了口气,对他道:“这是最后一次。”褚时雨泪眼婆娑,还未反应过来,就被起身的闫乱抱进了怀里。与其说抱,还不如说拥来得更贴切,闫乱几乎将褚时雨整个人揉进了自己的胸膛,呈一种保护的姿态。“我觉得你好像很伤心,不止是因为疼。”闫乱按着褚时雨的头,让他靠在自己肩上,褚时雨此刻反应木木的,任由闫乱把他抱得越来越紧。“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我觉得,如果放你一个人呆着的话,你会更伤心吧?”闫乱声音低哑着说。“我可能暂时没办法解决你的难过,但我可以先陪着你,如果你不抵触的话。”闫乱学着那些老人哄小孩的方式,手轻轻在褚时雨背上拍打着。褚时雨控制不了自己的失态,他很怕疼是真的,他因为这个疼联想到一些人和一些事也是真的,他感到无力是真的,这个拥抱来得很及时也是真的。褚时雨无声地被闫乱拥着,眼泪的闸门突然被打开,无止尽地流下来,闫乱的胸膛很温暖、也很有力,少年的心跳蓬勃而用力,让褚时雨感觉到希望。不知过了多久,安静的客厅里突然响起猫叫,杏花不满地“喵”了两声,褚时雨动了动,闫乱立刻松开了他。褚时雨脸上的泪痕干了,他叹了口气,看着面色紧张又凝重的闫乱:“谢谢你。”闫乱松了一口气,这时褚时雨语气突然带上些威胁:“如果你把我哭这件事说出去......”“我保证不说!”闫乱信誓旦旦道,他起身:“我去帮你拿块毛巾擦擦脸。”褚时雨坐在沙发上,杏花又跳了上来,然后踩到他腿上,讨好似地踩着奶。闫乱拿着热毛巾出来,褚时雨接过毛巾,草草擦了把脸,而后又重重叹了口气,有些很深的情绪你在一个不经意的瞬间就陷进去了,可出来很难,他看向闫乱:“你今晚睡我这儿。”闫乱顿住,脸上的情绪像夏天的天气一样,变幻莫测,不知道脑子里在猜什么。“陪着我,就今晚,不准多想。”褚时雨眼尾因为心情不好而有些耷拉着,显得楚楚可怜,像街角被遗弃的瘦弱猫咪,让闫乱根本不可能拒绝他提的每一个要求。“嗯。”闫乱冲他点头:“那你去睡吧,我睡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