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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隔壁,两步路而已。”南若咕哝,怕永昭帝有个好歹,这段时间他们搬来了紫宸殿住。再说他又不会生病。“会冷。”太子坚持给他披上,后面兜帽也戴起来,帽檐上一圈雪白的狐毛衬得南若本就显小的面容更嫩了些,明明已经到了不惑,瞧着却还似二十来岁的青年,忍不住凑上去亲了亲他的脸。南若立刻伸手挡住嘴巴:“都说了三天之内别亲我。”都这么多年了,这厮变态喜好一点都没改。太子低笑,将人抱到怀里挨蹭着脖颈,南若呼吸微微急促,自搬过来他们有好些日子没有真正亲近过了。“乖,稍稍忍一忍。”太子在他耳畔低语,“明早给你弄……”南若就在他腰上拧了一把,没好气道:“明早我来换你,歇你的去,熬夜还不休息,不想活了,不看看都多大年纪了。”四十多的人了,以为自己还是小年轻呢,再说了,永昭帝还躺着呢,哪有心思想那些。不由瞪了太子一眼,搞得他好像多饥渴一样。太子笑着将人揽进怀里,亲亲抱抱好一阵安抚才放人去休息,回到塌边看到冲他怒目瞪眼的永昭帝,神色淡淡:“父皇还不睡?”长久的卧床已经让永昭帝不能动弹,曾经自以为能翻盘的谋划被太子堪破后,他更是被气到中风,虽有宫人照料,可精神上的打击让他一日日消瘦,原本高大的身躯干瘪而佝偻。“孽子……孽子……你弑父篡位……不得好死……”他艰难的呼吸着,似失水的鱼,胸膛起伏,目光充满怨恨。十八年,他已经被囚禁了整整十八年!太子上前帮他掖了掖被角,眼皮都没抬一下:“难道父皇不是,父皇可还比我多一个杀害兄弟的罪名,我可从未亏待过亚子,连他如今在海外称王都许了,何况父皇明明还活着,何来弑父一说,篡位更是无稽之谈,这天下谁不知父皇仍是皇帝。”永昭帝气得整个人都颤抖起来,呼吸急促,嘴唇翕动重复着模糊不清的不得好死。太子恍若未闻,语气温柔,好似一个和父亲谈心的孝子:“对了,有件事一直忘了同你说,郑繁并非真的病逝,我放走了她,她如今已经是苏律岛的女王,一言九鼎,只后宫的男妃就有十多个,过得好不快活,长乐也并非跟亚子一道,她去找郑繁做王太女了。”永昭帝好似被重雷砸到,嘴里含混的声音戛然而止。太子含笑看着,像是在欣赏一幅画作,他叫人瞒着这个消息直到现在才说出来,就是为了这一刻。永昭帝目光涣散,脸色泛起诡异的潮红,竟一下子坐了起来:“贱人!贱人!她怎么敢!”“瞧父皇这话说的,难道只准父皇三宫六院才对?”太子淡淡道,“你忠于别人,别人才会忠于你,感情亦如此,这个道理父皇难道还需儿子教才懂?”永昭帝气歪了嘴,抓住床柱想要起来,却怎么也起不来,越急越气,越气越使不上力气,抖着唇:“孽子,贱人,你们都不会有好下场,全都不得好死……”“这就不劳父皇cao心了。”太子微笑,“反正你也看不到,父皇不如替我想想皇位该交给谁……”永昭帝看着他的神情心里冒出不好的预感:“你想干什么?”太子在床边的凳子上坐下:“其实母后那晚有动过念头,带我一起走。”她已经握住了床边的烛火,却最终看着他松开了手。永昭帝面色僵硬。太子:“我不止一次想过一把火将这皇宫付之一炬。”几乎每一年,每个月,他踩着地砖走在宫里,都会有这个想法,若燃烧起来,一定非常美。永昭帝猜到他想干什么,目露恐慌:“不,不,你不能……”“我能。”太子轻飘飘道,他笑,“你看,我不会有子嗣,亚子需要儿子继承自己的王位,宗室年轻一辈有志气的都选择了出海,再过十年二十年,新长成的也会出去,到时全世界——我叫人送来的地球仪父皇看了吗,想必知道这世界有多大,到时旁支全都在各处圈地为王,建立新的王朝,而父皇这一脉——”他轻声低语,落在永昭帝耳中仿佛是世间最恶毒的诅咒:“在我这里便结束。”永昭帝怒目圆睁,几乎要渗出血来。太子仿佛刺激他还不够,道:“父皇莫想着还有亚子,你不是不承认亚子是你的儿子吗,你当亚子为何一走了之不来看你,他早就知道了你对他的怀疑,你以为他天真好骗就错了。”以为孩童什么都不懂?亚子聪慧又敏感,早早洞悉了他若有若无的嫌恶。“你……闭嘴……”永昭帝嘴角歪斜,快要说不出话来。太子:“父皇去后我不会继位,这京城里最不缺的就是孤儿,随便抱一个来,当然,对外我会说这是父皇留下的孩子……”“疯子,疯子,疯——”永昭帝心里掀起巨大的恐慌,因为他知道太子真的会这么做。太子笑:“是啊,我是疯子,父皇难道不是早就知道吗。”永昭帝目眦欲裂,一口气上不来,捂着胸倒回了床上。太子不动,静静看着他咽气,伸出手帮他合上不瞑目的眼睛:“父皇安心去吧。”他没有叫人,好似永昭帝根本没死似的,和往日一样坐到案桌后一边批奏折一边守夜。若哥儿才刚睡下,不能吵着他。母后死时他守了一夜,如今父皇死了他也守一夜才公平,满天下都找不到他这样的孝子了。太子笑,病态而阴戾,却又很快收敛起来,不成,不能被若哥儿看到,手抖了抖,从抽屉里摸出一枚丹药来,迟疑片刻,塞进嘴里咽了下去。南若是被撞醒的,额头一下撞到了床柱,不痛,被太子的手挡了一下,可身体里的感受让他一下清醒了。“我还没刷牙……”他嘟哝着,却没有拒绝,习惯性舒展身体缠上去。太子却没有像以往一样乖乖心肝rou的哄他,好似被野人附体,不知疲倦不知停歇且一言不发。南若想问怎么了,可席卷来的浪潮让他模糊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