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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缸里睡着。“你,?不舒服怎么不早说。”乐晨安有些懊恼,似乎体贴这个词跟自己永远沾不上边,他重重叹口气。“我真的只是有点累。没有不舒服。小朋友,你也太小看我了。”暮寒嘴角一勾,留下了一抹嘲笑,睨他的一眼锐利得像一把箭矢:“如果你想比一场,我不介意现在回去,重新教你做人。”他的气场自由可控,展开的一瞬间依然充满压迫感。“呃,倒也不必……”乐晨安偷偷吐了吐舌头。离开了三天,再回到张奕泽家,乐晨安已经要准备回国的事宜了。“跟我一起回去吧。一起走。我不想一个人坐飞机……”乐晨安缠着暮寒:“不然定头等舱?”他冲对方做作的眨眨眼,故作可怜。暮寒自是知道他话里有话,不作搭理。他们在购物中心转了两天,七七八八帮乐晨安买好了一大堆伴手礼,枫糖浆,蜂糖茶包,冰酒,还给老乐和安然一人挑了一件网红外套加拿大鹅。他原本以为网红扎堆推荐的东西大都虚有其表,跟风居多,没想到摸到实物着实有点出乎意料。“差不多了,反正我朋友也不多。剩下的都是机场免税店代购任务。”工作室的姑娘听说他要出国,立刻列了一份化妆品中英文对照单给他:“你们直男不懂,直接给柜姐看就行了。”他尴尬一笑,其实在下略懂,并不是直男。他毕业之后第一份工作常常跟化妆师打交道,这些瓶瓶罐罐他大概了解。女孩子那一套,无非就是洁面柔肤水精华面霜。从购物中心回去之前,乐晨安喝多了饮料跑洗手间,两人穿过长长的走廊,他一个人转进去,外面暮寒站在大包小包中间边玩手机边等他。进门的时候,里面刚好闪出一位穿着考究的绅士,礼貌冲他点点头,他也侧身点头,让对方通过。洗完手刚出了洗手间门,忽听隔壁女洗手间一声惊叫,吓得乐晨安一激灵。只见刚刚那个与他礼貌擦肩的绅士竟然从女洗手间门口窜出,行色匆忙往外跑。紧接着一脸惊恐的女人战战兢兢往外探头,乐晨安一看面孔,似乎是国人。他隔着一米远关心了一句:“没事吧?”女孩一愣,听到熟悉的乡音竟忍不住啜泣:“有变态用手机拍我……拍我……上,上厕所……”草。乐晨安三步并作两步追出去,妈的看着人模狗样的居然是个变态。他一阵风一样从暮寒面前飞过,那个穿着风衣的变态已经闪身消失在长走廊的尽头。“草。”他忍不住骂出声。暮寒直接追上来:“怎么了?”“有个变态,在厕所偷拍女孩儿!穿风衣戴围巾,大概四十多岁吧!”他扭头一看,女孩也已经出来了,外面那一大堆人原来是跟她一起的,男女老少什么人都有。他们见女孩哭着出来,忙把她围在中间询问。“这附近住了很多旅行度假的外国人。”暮寒略一思索:“估计是个惯犯。不敢对本地人下手,专挑这种不会回头的旅客下手。倒是可以帮他们报警,不过警员看他们是游客也只会冷处理。”怎么到处都是这样的人。乐晨安的好心情毁得一干二净,只剩下说不出的烦躁。他从情窦初开就没注意过女孩子,一直以来这个世界对自己来说都是友善的,放松的。可事实似乎并不是这样,他接触了越来越多肮脏的,危险的角落,不管是上流社会的名媛,还是已经走红的明星,或者只是与家人一起出门度假的普通女孩儿,都随时生活在危机里,小心翼翼躲避着四周猛兽窥伺,却依旧做不到全身而退。怎么会这样?他好像渐渐意识到,过往那些半夜去便利店或者回家的日子里,遇到的单身女性为何会毫无预兆的加速跑掉,或是故意蹲在便利店门口等待他超过去,电梯里的女孩为何迟迟不愿先按下楼层。原来不是因为自己好看,原来自己也被当做危险分子在防备了?不免委屈,可那些“猎物们”不是更委屈,他们的恐惧要如何化解?“暮寒,回去吧。”思绪万千,他不想继续沉默,既然知道了,他便不愿再做这个龌龊世界的帮凶。第56章限定应激反应在征求了暮雪和张奕泽的同意之后,他旁观了一次暮雪的心理治疗。他只看了个开头便借口离开。心理创伤的治疗就是一次次撕开伤口,结痂,再撕开,再结痂,在这个异常残忍的过程中,你会渐渐适应,越来越以平常心客观看待这件事,直到免疫。他在网上认认真真搜索了那些过往不曾注意过的性侵事件,无论身处哪个阶层都无法避免。而反抗的声音在长久的拖磨过后,总会销声匿迹。性别对立愈演愈烈,可笑的是,最终留下名字被口诛笔伐的多是受害者。女孩们勇敢发声的悲情形象,变成靶子被抹黑被反转被同情,却没能被正义保护。她们连名带姓拖家带口被放在博眼球的标题报道上,而真正的犯人连正脸都没有露出。他们蛰伏在暗避过风头,随时可以东山再起。他可能是你的上司,是你的同事,是你的老师,是你的邻居,你的远房亲戚,甚至是你的骨rou血亲,他们在你的无处不在,而你,被一支支名为受害者有罪论,荡妇羞辱的利箭射穿,遍体鳞伤地站在血泊中呐喊:我也是人。女童们,女孩们,女人们甚至没有资格要求一份平等的权利,男人们说:你们还想要什么,不是已经不用你们跪着说话了么?乐晨安向来不愿以恶意揣测他人,因为他从未体验过这些恐惧黑暗。此刻他甚至为自己感到可耻。即使他没有伤害过任何人,可他确是这个庞大的,绝望的社会体系中,既得利益团体的一员,不愿为之发声,便是默认,是同流合污。原罪,耻辱柱这些充满神秘宗教感的词汇就在身边,生而为女便是原罪,贞洁就是她们的耻辱柱。暮雪依旧神色如常回到家里,可乐晨安此时此刻却不敢直视她的眼睛。“姐。”他站在离他三米远的地方:“我想,请你帮个忙。”“你离那么远做什么?”暮雪坐到沙发上,张奕泽殷勤地冲了杯鸳鸯奶茶送过来:“过来说啊。”“姐,我能帮你拍张照么?”乐晨安挪近几步,却依旧没坐到沙发上。“拍什么?”暮雪柔美一笑,俏皮地摆了个搔首弄姿的pose:“不是私房照吧,终于发现姐的黄金比例了?”像是那些伤疤不存在似得,她轻松开着玩笑。“……我只想拍一张你的眼睛。”乐晨安指甲狠狠掐着自己的手心:“你,害怕和绝望时候的眼睛。”“哈?”暮雪疑惑的看着他:“我?这太难了吧,害怕绝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