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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贴到他身上的兔子先生让他有些想要作呕,眼中的世界扭曲了一瞬间,然后又恢复了正常,季淙茗觉得兔子先生的问话有些诡异,但未多想:“我只是为童话城的未来着想。”季淙茗义正言辞地说:“我喜欢童话城,我的后半生想要在这里度过,所以,我将这匹马当做是我未来的财产那样爱护,我仅仅是希望,在我使用这匹马时,可以是一匹强壮的、高大的马。”“那可真的是……太可惜啦!”兔子先生大笑了起来,“你等不到啦!今天,我就要把这匹马杀掉!来吧!伙伴们!我们一起吃马rou火锅吧!”兔子先生从季淙茗的手里用力抽出软绵绵的手,振臂高呼:“来呀!伙计们!来呀!我们一起吃rou了呀!”说着,便甩给了他一个挑衅的眼神。季淙茗只觉得有什么东西一窝蜂地涌上了大脑,眼睛一红,伸手就要去摸剑,然后摸了一个空。季淙茗这才想起来,因为早上是练完剑去找的斐垣,两人把气氛弄差后,他担心这斐垣的身体,又想着要怎么和斐垣道歉,出门的时候把剑给落下了。这么一犹豫,兔子先生和其他城民笑得更欢了。季淙茗咬着牙,打开积分商场就要兑换。“季淙茗。”斐垣像是预料到了一般,在他动手前一秒出声喊住了他。“兔子先生说的没错,小马确实是他的财产,在今天之内,都是他的。”斐垣说,“走吧,我们回去。”斐垣的声音让季淙茗紧绷的神经松动了一瞬间,但是脑中那双求救的眼神却怎么也忘记不了。他死死地盯住了得意洋洋的兔子先生,大有不揍他一顿就绝对不走的架势。“季淙茗。”斐垣有些生气了,但视线在季淙茗倔强的脸上落下,他叹了一口气,“他早就死了。”季淙茗一愣,低头看去,瘦骨嶙峋的“马”瞪着眼睛倒在地上,灰白得已经没了气息。“呕——”陆汾糖捂着嘴弯下了身差点吐了出来。什么小马,什么财产,那是一个——人。骨瘦嶙峋,满身是伤、不知道已经死去多久的……人。林助理更是惨白着脸跌坐在地上。他终于知道,这种诡异的熟悉感是从哪里来的了。那是……一队的尔祝。十几天前,失踪的尔祝。因为尔祝来四楼找过斐垣,所以林助理对他还有一点印象。但并不深刻,所以那种熟悉感才若有似无地折磨人。“喂!你是不是修理师啊?!反应这么大干什么?!你别不是jian细吧!”有人叫喊着,气氛一下就从欢闹变成了警惕和仇视。“对啊对啊!机械城的城民不都是眼高于顶的吗?怎么可能管这些!”“……”林助理和陆汾糖的脸更白了,街上的人这么多,如果被发现的话……视线控制不住地落在了蚊虫萦绕的尸体上,比恶心更厉害的恐惧涌了上来,盖过了呕吐感,只剩畏惧。斐垣的面色倒是如常,他慢吞吞地站起身,嬉闹着的城民们马上看了过来,恶狠狠地瞪着他。斐垣不做理会,只是走到马车旁边,伸手冷声道:“下来。”“喂,狂妄的修理师!你——”斐垣冷冷地看着他:“嗯?”叫嚣着的城民们一顿,然后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自己被吓住了,刚想恼羞成怒地发作一般,突然有个声音喊:“他好像是斐垣大人诶!”时间静止了一瞬间,情绪最是激动的兔子先生哆哆嗦嗦地将头顶弯到了地面:“对、对不起,斐垣大人……”斐垣轻飘飘的眼神从他们的身上飘过,没有理会他们,马上就要被销毁的东西,不需要多去看一眼。黑沉沉地眼睛盯住了季淙茗:“我不喜欢和人重复,懂?”季淙茗咬着牙,环顾了四周的城民们,童话城的城民看着很无害,圆圆滚滚的身体,憨态可掬的模样,天真的神情,一切就如他们的城市名字一样,童话得可爱。季淙茗视线绕了一圈回到斐垣身上,眼神茫然,似乎不明白,为什么死去的人还能向他求救,上一刻还能动弹。“斐垣……”季淙茗抓住了斐垣的手,死死抓住,不敢有任何松开的念头,“斐垣……他在向我求救……”斐垣低下眼帘,看着地上死不瞑目的尸体,与季淙茗的表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冷漠得像只是看见了一团空气:“嗯。”他在向你求救。但那又怎么样呢?季淙茗紧紧地紧紧地抓住了斐垣,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手上传来的疼痛并不轻微,但斐垣懒得管,他只是觉得有趣。很有趣。季淙茗的表情。明明死的不是他,明明死的那个人和他不认识。为什么要这么难过呢?共情能力强大吗?斐垣觉得,季淙茗这个人,越来越有趣了。毁掉的话,会更有趣吧?“斐垣……”“嗯。”季淙茗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自己房间的,茫然地在屋子里看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是他们作为临时落脚处的修理店。发黄斑驳的墙上画满了幼稚的涂鸦,昏黄的灯光时不时一闪,以显示自己的存在感。季淙茗有些失神地看着,视线从钨丝灯泡移到墙上的霉点,过了好一会儿,才在桌子旁边看到斐垣。“斐垣……”他喃喃地叫了一声,自己也不知道有没有真的发出声音。“回神了?那就把饭吃了。”斐垣神色淡淡。“我……吃不下。”眼里全是那个脑袋凹下半边,被打得眼球都挂在眼眶外面的男人,血rou模糊、涌动着白色透明蛆虫的……男人。“那就等着饿死。”斐垣像是从来也不懂什么叫安慰什么叫温情。“……”季淙茗低着头沉默了很久,然后又喊了一声,“……斐垣……”斐垣啧了一声,有些烦躁。他看着这个失魂落魄像是失去了梦想和光芒的大男孩,说不出的烦躁。不该是这样的。斐垣想。季淙茗怎么样,和他都没有关系,甚至,他觉得自己应该是高兴的。天真的人总要面对现实,天真的人,总要被社会打败的。看到季淙茗傻乎乎的笑容,那种蓬勃的几乎要溢出来的生命力,斐垣会很烦躁,甚至有时候会嫉妒,想要破坏。我也曾有过的,我也曾那样毫无阴霾地活过,凭什么、凭什么他能拥有,而我却被夺走了呢?斐垣觉得,自己是该嫉妒是该将他尚且幼稚的天真掐断的。但真看到他失魂落魄的样子,他又会焦躁。为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