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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符上的朱砂像是被血珠刺激了一般,朱砂泛开光泽,整道符连着八卦镜开始颤抖,发出“咔擦咔擦”支离破碎般的声响。“我……我是不是看见什么东西了?”于明浩咽了咽口水,小声又谨慎地问道。秦海清木着脸没说话,拍了那么多年的戏,他终于搞到真的了。八卦镜开始出现碎纹,没几秒的功夫,全都散开砸落一地。谢鹤几人忙不迭地后退开去,险些被玻璃溅到。一声像是劲风、又像是恶鬼尖叫的急啸,瞬地划过耳边,狠狠刺痛耳膜,老镇长震惊地瞪圆了眼睛,手指发抖,指着江一鸣半晌功夫也没憋出一句话来,他翻着白眼“哐”地一声倒地,晕了过去。江一鸣分了半点注意给老镇长,见他还有呼吸便又收回了目光。他手里的红线古钱锁,在手腕上绕了一圈又一圈,衬得他手腕愈发白皙骨感,隐隐约约给人一种神秘的力量美感。“刚才这是?!”于明浩小声惊呼,不敢相信地看着江一鸣,像是吊了威亚一样的身手,干脆利落又华丽得让人目瞪口呆,而几秒前刚刚在他脑袋里炸开的尖啸声,更是让他有种在看什么全息鬼片的感觉。“这是节目组联合所有人做的好戏吗?”于明浩还是不敢相信,试图去找符合社会主义青年的三观来解释眼前这一幕。他狠狠揉了揉眼睛,就看见江一鸣爆冲出去,手上各执一张黄符,蓦地拍在树干上。“天地无极,乾坤借法,驱邪缚魅保命护身,智慧明净心神安宁,三魂永久,魄无丧倾,急急如律令!”他一声高喝,手里七枚古币“噌”地一声自竖成列。红绳细如尖针,将其一一串联,如同宝剑,枚枚笔直,硬如磐石。他反手一把握住七钱法剑,一剑劈向树干!两棵杨树的树干正中心应声裂开,露出中空腐朽的树心,根茎隐约可见。他一剑挑开根茎,低喝一声,树干噼里啪啦地接连爆开,土壤往外四溅散开,露出埋在底下的白骨。于明浩倒吸口气:“是白骨!”“真埋在家里……这当然睡不好觉啊!”秦海清忍不住瞥向老镇长,垮着脸腹诽。江一鸣同样挑开另一棵树底下的泥土,露出另一堆白骨。他手上重新捏出两张符纸,却是素色的。他张手一扬,两张素色符纸飘在空中,慢悠悠地荡下。黄符灭灵,素符度鬼。与此同时,江一鸣嘴里飞快念道:“灵宝符命,普告九天;斩妖缚邪,度鬼万千。急急如律令!”他的符令落下最后一个音节,素色符纸各自飘落在两堆白骨之上,刷地扬起火光,火舌转瞬间吞没了两堆白骨。于明浩看着那两堆闪烁的火光,似乎带来了一点安全感,他从秦海清和谢鹤两人的身后探出一个脑袋,问道:“这、这是火化安葬?”江一鸣闻言看向于明浩,为于明浩的说辞微挑了挑眉,想了一秒点头道:“算是吧。”他站在火光边,眼睛的眸色被衬得越发亮堂,他看向逐渐被烧起的两棵杨树,在火光里,两个年轻女孩的身影隐隐绰绰,似乎在朝他走来。于明浩屏住了呼吸,他不如江一鸣看得那么真切,只隐约觉得仿佛看见了两道人影似的轮廓,在火光里忽隐忽现,他忍不住转头去看谢鹤和秦海清:“你们看见了吗?”“看见了,江小子用不着火种就让那两堆骨头烧起来了。”秦海清木着一张脸说道,“我那剧组的道具师一定很想和他促膝长谈。”于明浩:“……”他又看向谢鹤:“谢老师,你看到了吗?”“看见了,不稀奇,江老师上回来我家的时候,还在装水的浴池里点了一把火。”“……”你们说的都是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你们都没看见那儿有两个人影似的轮廓?”于明浩忍不住点明了问。谢鹤和秦海清齐刷刷看过来:“什么?”江一鸣听见于明浩说的话,稍显意外地看了过去:“你看得见?”普通人通常情况下是见不着鬼的,就拿上回排练室的情况来说,除非是借助镜子这样的媒介,鬼怪才能被人察觉,除非那只鬼怪本身的力量已经强到足以显形,那就又另当别论。江一鸣并不能总是看见这些东西,符纸能帮助他增强视物的力量,一切邪祟尽原形毕露。不过也有一小部分人,天生八字轻,能见到常人见不到的东西,于明浩看来就是其中一个。江一鸣看见于明浩点头,并且朝自己露出快要吓哭的表情时,不合时宜地想笑——胆子最小的人,偏偏最有可能看见不干净的东西,老天爷还是那么喜欢捉弄人。“所以,那是什么?”于明浩既害怕又好奇,忍不住问道。“就是你想的那样。”江一鸣说道,像是在打哑谜。于明浩又缩了回去。不,我什么都没想。江一鸣的视线重新转回那两处火光里,转眼那两个女孩走到了他的面前。白芷就和他昨夜见到的样子一样,她对旁人没有多少的怨气,只是平平淡淡地站在那儿,身上的白纱裙只有裙底那儿有些血色。先前碎裂的八卦镜,似乎对她没有产生丝毫损害。江一鸣对此完全在意料之中。老镇长说自己不懂风水,并不是假话,他说八卦镜能收鬼,也非虚词。只不过他看不见鬼,只感觉得到有东西在这儿,所以一厢情愿地以为,那面八卦镜收的是白芷和英子这两只亡魂,但事实上,它收的是那些枉死的人。他先前用的黄符、念的道咒,与其说是借阳,不如说是请鬼。老镇长只知一二分的皮毛,就贸贸然地插手陷入其中,最后反而将自己拖垮,又让那些枉死冤魂不得善终。白芷是被困在这里的魂魄之一,她和英子的尸骨埋在杨树下,杨树是天生阴树,虽然比不上五阴之木,但仍旧足以吸引阴气,她们不得不徘徊在这附近,无法离开。白芷走到江一鸣身前一米,再往前跨一步就被烈火拦下,她停下脚步,看着江一鸣,目光里流出一丝哀切恳求,嘴里发出仿佛漏风了的声音,囫囵得有些模糊:“帮我。帮我找到那根绳,还有那把剪刀,烧了它们,帮我们离开。”江一鸣了然,在他点头应下后,那两道身影在火光里彻底隐了下去。大火攀上杨树,火舌舔上杨树的每一根枝桠、每一片绿叶,烧得干干净净,却又分毫不偏地避开了整间屋子的一瓦一砖。江一鸣走向秦海清几人,除了于明浩显得有些呆愣外,其他两人的接受程度似乎还不错。他朝那两人一笑,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