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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点,别客气。”赵高朗声朝众人说道。众人憋着气,努力嚼着鱼干。唯独虞将军还是一个劲喝酒,根本不想碰咸鱼。赵高的视线瞄过来。梁师爷赶紧夹了块炸咸鱼,故意提高音量说给赵高听:“正好是将军最爱吃的炸鱼,将军真是好福气啊!”赵高的脸色舒展开。虞将军无语地望向梁师爷。“吃,趁热香。”梁师爷朝他挤挤眼。虞将军撇撇嘴,艰难地一小口一小口地吃。夏傑又开始给廖公公灌酒了。夏傑轻声一口一句干爹,甜甜蜜蜜的声音把廖公公喊得浑身酥麻,敬酒以夏傑一杯,廖公公三杯的速度,飞快地消耗了几瓶后,廖公公终于醉了。夏傑扶着廖公公,正想金蝉蜕壳,赵高贴心地喊来几个仆人,指指他们剩下的菜:“夏大人爱吃,给他带过去,多加一点鱼干。”虞将军有点想笑,瞄了眼梁师爷,轻声道:“你快喝酒。”梁师爷醒悟过来:“你想学他?”虞将军颔首。“将军,不如你喝吧。”“为什么?”“难道你想带着一堆炸鱼回去?”虞将军笑了:“梁师爷,不管谁醉,只要我走,炸鱼都会送上。”梁师爷没想到计谋被看穿,面子上挂不住了。虞将军低声道:“你酒量不好,多喝几杯醉得快嘛。”说着就往梁师爷杯子里倒酒,故意大声说:“梁大人辛苦了。”旁边的监工头子听到了,也卖梁师爷一个面子:“梁大人辛苦,我敬你一杯!”梁师爷强撑着笑,仰头喝光一杯满满的酒。赵高也凑热闹:“梁大人辛苦了,有你在,工程进展神速,我赵高也敬你一杯。”虞将军识趣地及时往杯子里续酒,本来杯子只需装半杯就好,这次依旧是满得快要溢出来。梁师爷从来没有觉得这个杯子是如此的大,挤着笑举杯又喝光了。陆陆续续有监工来示好,嚷着敬一杯敬一杯,几杯下肚,梁师爷终于醉了。不出所料,虞将军扶他出去的时候,赵高果然贴心地吩咐仆人把炸鱼带去,并且多添一点。然后这堆炸鱼,全都被虞将军留在了梁师爷的帐篷里。夏傑把廖公公送回去后,顺手拿了袋酒,走到小溪边,找了个隐秘的地方,靠着树干坐着慢慢喝。这里离寨子远,溪水奔腾带动空气流动,把咸鱼臭冲淡了不少。四周暗暗的,安静得只剩下溪水的回响。夏傑抱着膝盖,把脸埋了进去。一个人的时候,他终于可以痛痛快快哭一场了。当初是为了什么?起初不过是一袋酒,现在这烈酒轻而易举地拿在手里。接下来是为了几片烤rou,现在每天都有,各种兔rou鹿rou吃不完就倒掉。然后呢?金银珠宝,山珍海味,参汤,鸡汤,各种水果……吃都吃不完。可这一切都为了谁?弟弟已经不在了,自己却连他的墓也不知道。廖公公不清楚,赵高应该知道却绕开了话题。就算去了墓地又如何?这儿没有冥钞,那些檀香和香烛都是祭神,根本就拿不走。夏傑觉得还是失败了,这儿的食物带不走,金银珠宝带不走,弟弟去了那个世界,还是孑然一身,一无所有。那自己呢?溪流哗啦哗啦地响,掩盖了夏傑的抽泣。那场梦境里,也有着一道水流,自己站在一边眺望对岸,那边的弟弟和爹娘团聚的身影让他有种落泪的冲动。——你还年轻,前途一片光明。——我会跟皇上提起你的功劳,让皇上给你个官做做,就算是宫殿管理也好嘛……啧啧……能给皇上办事可是一般人没有的福气啊……——你很幸运哟。赵高和廖公公还说了很多。是的,还年轻,前途辉煌,将有数不尽的金银珠宝,不必挨饿受冻,他们没享到的福,就等我来实现吧。即使世界上只剩下我一人。是的,真的只剩下我一个了。谁也好,能陪陪我吗?夏傑觉得似乎听见了虞将军的声音。虞将军……夏傑抬起头,真的看到虞将军的身影在暗夜中渐渐清晰。“咦,你也在啊。”虞将军含着笑意的声音。夏傑就着月光,看见虞将军手里的酒袋。虞将军就着月光,看见夏傑满脸的泪痕。“嗯。”夏傑心虚地抹了把脸,“喝点酒去去腥。”“是啊,那咸鱼味太难受了。”虞将军挨着夏傑坐下,灌了口酒。夏傑干笑两声,不说话了。虞将军也没有挑起话题的意思。两个男人沉默地喝酒,有一种尴尬的气氛蔓延。夏傑强忍着抽泣,泪水还没断,可夜色浓厚,他揣摩着虞将军应该没有看到。虞将军的视力很好,其实见到了,可宁愿盯着溪流也不想去看那满是泪痕的脸。有一些句子编织成厚厚的隔膜,稳稳挡住了两人的心。夏傑有点后悔问出那些话。是的,我们之间只是交易,我一直在自作多情。要是我没问,或者当时你选择沉默,那结果会不会不一样?夏傑喝光最后一滴酒,体内酒精发挥了效用,他觉得自己有点晕,脑子里却充满了一种狠劲。“你叫什么名字?”夏傑转过头,盯着虞将军,“我还一直没问过你呢。”虞将军把视线稳稳固定在小溪上:“你不必知道。”“既然是交易,总得拿出点交易的诚意吧。”夏傑喷着酒气,“好让我在cao`你的时候喊你的名字。”小溪拍打在岩石上,月光下飞溅出一片片破碎的水花。虞将军觉得心里有些埋藏已久的话就要借着酒劲破口而出了。夏傑一动不动地盯着他。月光下,虞将军的侧脸清冷俊朗,剑眉,高挺的鼻梁,薄唇,鬓角的发丝有几根探了出来。与年轻的气息不搭的是骨子里渗出的沧桑,眉角,眼角,唇角,紧实的轮廓流露出深深的哀愁。虞将军觉得夏傑的视线太烈了,像是一团火在烤着自己。心跳得太快,虞将军暗暗吸了口气,又吞了一大口酒,一遍一遍提醒自己,冷漠点,少说几句,别接他的视线,不要越陷越深。夏傑幽幽的声音:“反正以后我们还有交易的机会。”“你就不能要点银子或者丝绸吗?”虞将军垂着眼,“那些东西更有价值。”“我要银子,那你有吗?”“有。”“丝绸呢?”“也有。”“我也有。”夏傑眼里满是泪花,“我有的东西,何必问你要?”“你把我当成了父亲,或者,是寂寞时能陪伴你的情人?”虞将军终于转过头,强忍着酸楚装作冷酷的模样,“夏傑,你觉得这样好玩吗?”“你自己心里明白,我不是在玩……”“夏傑,你不小了,不要总像个长不大的孩子,懂事点好吗?”一滴泪珠终于战胜了眼眶,慢慢地在脸上落下段水迹。夏傑借着酒劲,蛮横地捧着虞将军的脸,轻轻舔去那滴泪,然后吻在湿润的睫毛上,鼻尖上,最后覆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