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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中养着一位疯癫丑妇和一个貌美少女,哪个男人会选择那个疯婆子?哈哈哈哈哈!”一个巴掌狠狠抽在顾婉那张褪去婴儿肥越发出挑的脸上,陆知雪怒道:“你——你竟然敢——问桥不是那样的人!”顾婉的耐心被这一巴掌全给打散了。她眸中浸着淬了毒的寒光,“打我?哈哈哈,我给你一次机会打我,你最好现在就打死我,不然……你就要死了。”陆知雪一脸警惕,“你什么意思。”“没什么意思。”顾婉挣开陆知雪干瘦的胳膊,“嫂嫂,你找找良儿啊,良儿去哪儿呢,我怎么今天都没看到呢……”良儿?陆知雪看向孩子的小床——人呢?!他们的孩子去哪里了?“啊啊啊!!”旁观的贺大鹏在这一个梦境破碎的那一刻大叫出声:“良儿该不会有事吧?”很快梦境便告诉了他结果。这一次的梦境不再有花红柳绿和带着落叶的庭院。这一次的梦境在井里,那口顾宅梧桐树旁的井里。陆知雪已经死了。当她死了以后,她才想通了很多事,想起那段自己疯癫的过去时,终于能找到根源所在。可她已经死了,死在井里,井口贴了很多可怕的封印,将她死死的锁在这方寸之地。她偶尔听路过这边的人说起,顾先生病了,自她妻子投井自杀以后就病了。有些没听过此事的人还会关切问:“投井自杀?顾先生的妻子为何会投井自杀?”陆知雪听到的答案是:“造孽啊……顾先生的妻子被厉鬼附身,当着顾先生的面,摔死了自己的亲生儿子呐……孩子才那么点大,真的造孽啊……”孩子,孩子?陆知雪伸出手看着自己已经变成虚影的手,脑袋里竟然想不起自己到底做过什么。她真的杀了良儿?当着顾问桥的面摔死的?怎么可能?她那么爱良儿,她怎么可能会做出那样的事……井里的岁月太漫长了。作为一只鬼,陆知雪却被封印在这口井中,终日泡在冰冷的水里,冷得她想要哭泣。可没有人能听到她的哭声。于是她开始唱歌,唱着那首娇软的水乡小调,回忆着一生中短短不到两年的美好。顾问桥呢?她日思夜想的人现在正在干什么呢?她等啊等啊,等了不知多久,等到了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他拄着拐杖慢慢走进顾宅,看着那颗早就枯死的梧桐树,和那口被封起来数十年的古井。“爷爷,爷爷!”清脆的童音传来,短短的褪从门外跨进来一半,浓眉大眼的小女孩扒拉着们,问:“爷爷,你来这里干什么呀?”老人只是摇了摇头,慢悠悠拄着拐又走了出来,“一生一世,一双人呐……”困在井中多年的陆知雪猛地醒来,她死死盯着那一抹离去的背影,和他身侧跟着的孩子。“一生一世……一双人?”陆知雪的脑海里闪过月夜定情,顾问桥靠在她耳边的低声承诺,双手慢慢抚上了那张因再也想不起自己长什么样,渐渐虚化的脸。有些人一出现,便造就了另一个人一生的悲欢。而有些人,只不过是旁人生命中的一个过客。死而生怨,即成怨鬼。陆知雪死后未因仇恨顾婉而变成怨鬼,却因自己变成顾问桥微不足道的一段往事生怨,变成一只可怖的怨鬼。死寂的山城突然传来抽抽噎噎的哭声。贺大鹏‘哭’得肝肠寸断,而后蹭到孟祁安身前,“孟小师父,我只想知道,这一切顾杉少爷会知道吗?我是说,就是他上辈子的事……他会知道吗?”孟祁安没遇到过魇兽,当下有些不确定,“也许……能吧?”毕竟都一块入梦了。“不会。”庄南海得声音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情绪,“这些都是给魇兽的食物,陆知雪把他从梦中带出来后,他什么都不会记得。”贺大鹏见最后一个梦境慢慢漾开淡紫色的光芒,而踏出顾宅的老人和小童一块,慢慢走在正午温暖的大街上。“爷爷,你不开心吗?”女娃问。老人摇了摇头,“没有不开心,只是……可惜。”“可惜什么?”女娃又问。“可惜……”老人微眯着眼,似乎在回想着那段短暂却绚烂的日子,“一生一世一双人呐……陆姑娘死后,问桥兄半年后亦追随她而去……不知在黄泉路上,陆姑娘有没有回头看一看……又等没等到问桥兄呢……”小姑娘笑得一脸天真,“等到了吧,毕竟是夫妻啊!”老人笑了,用尽全力把孙女儿抱了起来,干枯的手指轻轻刮着女娃rou乎乎的脸蛋:“是啊……毕竟是夫妻,定是等到了吧。”风吹叶落,随着一阵风吹落了枝头微枯的花瓣,最后一个梦境也消失不见。躺在石砖上的顾杉忽然咳了一声,周身的紫雾散了,渐渐拧成了一个人影。陆知雪从顾杉的梦境中挣脱了出来,拽着顾杉的魂魄一同归了位。“咳咳……咳咳咳……”顾杉咳得一阵头晕,猛地把自己从睡梦中咳醒了过来,睡眼惺忪间,似乎看到了贺大鹏那张瘦弱的鬼脸凑自己特别近……等等,不是似乎。“啊!”顾杉忙不迭从地上爬起来,“你你你你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啊?”又见守在一旁的孟祁安,心顿时放下了,手脚并用爬到孟祁安身后,“啊啊啊赵兄啊赵兄,我可算是找到你啦!”他瞥了一眼矗在一旁的庄南海,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揪住了孟祁安的衣服:“怎么回事啊赵兄,他们是谁啊?”孟祁安一时不知如何同顾杉解释,含含糊糊答:“额,朋友,朋友。”顾杉躲在孟祁安身后四下打量,毫不意外地,对上了在场唯一的女子。一头乌发缎子一般披在肩上,白白小小的脸干净秀气,美丽中带着英气。陆知雪上下打量了一翻这位‘孟小师父’和‘赵兄’,直觉他是个有故事的人。而那边顾杉明明头一回看见陆知雪这张脸,可不知为什么,顾杉总觉得这张脸在哪里见过似的……贺大鹏今夜旁观了一场爱恨着实有些心绪难平,差点就要拉着陆知雪的手痛哭起来,他带着一脸同情看着陆知雪道:“你可知道那年井底,你见到的不是顾郎……”“何解?”贺大鹏三两句解释了一下,那人叫顾问桥‘问桥兄’,想必是当年认识的某一个人。陆知雪已经死了百十来年,到现在哪里还记得顾问桥有过什么朋友。再者那人即便她认识,也活不到现在。她早不是怨鬼了。她心中的悲切、遗憾、痛苦虽然都无法挽回,可至少她还可以拥有一个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