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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来。风驰电掣,阴影下的鸽子扑打翅膀黏在女仆脸上,嫩黄色的鸽嘴啄进女仆的眼睛,整个鸽身钉在了人体之上。女仆想要发出声音,但是身体机能被外来入侵者控制,说不出话,只能发出滋滋的电流声。因为劫持,他手脚失力,只能用头撞墙弄开鸽子。安保型机械骨骼,动能远大于人体,机械鸽子的构件被损坏,羽毛和金属零件落在地上。被撞得破烂的鸽子也滑落下来,腹部破裂,电子元件如内脏爆了出来。女仆已经神经错乱,发声器官被病毒劫持,于是他走到盥洗室看自己的样子——凌乱金发下的眼睛烂了一个洞,电子零件全数暴露。女仆没有任何表情,就像端盘子洗碗一样挖出被鸽子损坏的义眼台扔进垃圾桶的特殊回收箱。他回头去了房间二楼,从自己房间的梳妆台里拿出替换眼安上。用梳子打理一下头发。镜子里又是一个美人。戚缘对着自己的新模样微笑。他成功劫持到一个傀儡机,有了人型。接着他穿着女仆围裙下楼,把鸽子和地宝收拾干净。与此同时,梁兴偷偷去了三楼,他再次凝视书房密码门,转身去了另一处走廊。去壬幸的房间要穿过私人影厅和排练室,现在黑暗的小厅堂没有播放电影,放映机的下面散乱摆放着碟。梁兴认出,里面有尹至主演的电影。也许壬幸的确喜欢尹至的作品,和他一样。排练室的舞台上只有道具和衣物,一架黑色三角钢琴。也不知道谁在这里演过,演过什么。可就在梁兴转头要走的时候,他的眼睛里出现了幻象——电子幽魂在给他看什么东西……“我劫持了一个傀儡机。”戚缘的幻影出现在钢琴旁,他把手指放在琴键上,刹那间变成了女仆Jessica。“哦,”梁兴轻轻地说,“那你知道了什么?”“曾在这个舞台上演出的演员,都不是人。”说着,戚缘望着舞台上方。其他人影也出现在舞台上,不过他们更像是人的构件——人的躯干、人的手、人的脚、人的五官。那些人体构件就像换衣间的衣服一样整整齐齐地挂在舞台上,旋转木马一样向观众展示他们的姿态。机械臂又选出适合的躯干、手足、五官,拼接成一个魅力十足的主角。女仆Jessica也是这样被制造的,原料是一个漂亮的男性,在解体与重组中,他变成了一个拥有天使外表的人型武器。“戚缘,你可以把这些录像信息给我,让我去报案吗?”“不,我暂时还不想让他们这么死。”“那你要我做什么,如果这样残害人命践踏人权的事情还不至于让他们死,那我该做什么?”“你还需要发现很多东西,我也是。”梁兴无法揣摩戚缘的目的,仅靠戚缘的一面之词他不能给上头交差。他要找到壬幸和公司改造人体和进行谋杀的物证,才算完成任务。梁兴只能继续前进。到了壬幸的房间前,梁兴听到了钢琴声。难道那两人在房间深夜弹琴,这么有雅兴?梁兴趴在门上,从袖子里滑出录音笔,开始记录那两人的交谈信息。和着琴声的,是古怪的人声——深浅不一的喘息。梁兴看不见,只能从声音里解读出他们的动作,被快感压抑的喉咙、被反复触摸的四肢,被亲吻的嘴唇,撞击……带有某种液体的手指剪开的粘稠声音,身体在汗水中晃动的摇曳声音,低沉的喘息。玫瑰**到花瓶里的声音,花被扯出来带着水的声音。一滴不安分的水从花茎底部滴落到瓶中,幽深的水面一片涟漪。梁兴心里的酸楚像是被榨得干瘪的橙子,他迷茫地,几乎可以说是情不自禁,而捂住了嘴。牙齿在舌尖和下唇间卡壳,为了忍耐而要命地碾磨。欲盖弥彰的钢琴声到了高潮阶段,爆裂的速弹过于激烈,要撕毁耳膜那般。在热情无比的琴声下面,混杂着调情人声的急促呼吸被生生割裂,那是口腔在肌肤上吸出吻痕的声音,牙齿在rou上留下痕迹的声音,舌头打颤发出的求饶声——梁兴脑子里的玫瑰花瓶被一个陌生人的手打碎了,溶液和陶瓷碎片洒了一地,寂寞的玫瑰躺在幽幽的月光下,宁以残花姿态凋零也不可能属于他。他只好咬住自己的手,在无尽黑暗中痴傻的漫游,因为听了一场莫名其妙的春.宫而有了诡异的反应,身下的根苗破土而出。黑夜和月光滋养了阴私的欲望,他的爱慕、敬佩、说不清道不明的偶像情节,被扫进垃圾桶。黑暗深不见底。“梁兴,你怎么了?”戚缘的幻影出现在梁兴眼前。幽灵病毒没有控制梁兴的听觉,录音笔这种简单的机械也不会被木马控制。所以戚缘并不知道梁兴身上发生了什么。钢琴声、爱语,以及被撕裂的情与欲,都只能——只能属于梁兴自己。梁兴缩下去,颤颤地摇头,拒绝去触摸自己身体的反应。他的脑子里只有一支破碎的玫瑰化作芳香迷雾,让他昏头转向。“小、梁、兴!”戚缘的幻影岔开双腿骑在梁兴身上,妖娆地按住同盟的脑袋,幻影的手穿过人类的脸庞,在额头落下一个亲吻。可对于梁兴而言,戚缘的诱吻所来带的柔声,在房门背后暗约私期的勾连面前,显得讽刺又滑稽。梁兴试图用痛觉逃避这一现实,然而双方夹击让他失神崩溃。录音笔里只有两句人话含有信息:——“尹至,只有我才让你这么舒服,对不对?”——“别叫我那个名字。”接着,便是无止境的喘息。“梁兴,你听到他们说什么大秘密了吗?老董也在?他们聊什么了?”戚缘因为收不到信息,非常怀疑梁兴听到的东西,“梁兴,你是不是生病了?”梁兴沉默着摇头,脸色闷红,头发被汗水拧成一股股的。突然,他像是烂了翅膀的蝴蝶要挣脱命运而跳进烛火,伸手摘下被病毒入侵的义眼片。视觉信号被切断,戚缘的幻象随之湮灭。就这样,梁兴孤独地沉在月光中,莫名其妙累得虚脱。他松开手,盯着被汗浸透的义眼片傻笑。“谁?谁在外面!”壬幸察觉到外面的动静。沉迷欲望的董先生也发现门口可能不对劲。里面的人在控制中枢关闭了出口,梁兴无路可退。难道自首还还能减轻罪行吗?梁兴苦笑。他没有戴上义眼片,而是正经地,以一个失恋小男孩的样子,捂着有创伤的眼睛,推门而入。董先生的西装是敞开的,梁兴只能看见他的背影。而壬幸被抵在墙上,被董先生抱着,双脚缠着男人的腰,赤裸的双臂抓着那个男人的衬衫,脸色轻浮的红晕,像是喝醉了那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