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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片藏宝图已经到手了。而事实上,确实是已经到手了。更准确来说,第四片碎片应该算作第一片。在皇帝命令潭亲王探查“藏宝图案”之前,这张碎片已经由本朝属国敬献入朝,呈于皇帝面前。而正是因为这一着,皇帝才开始令潭亲王暗中调查此物,从而拉开“藏宝图案”的序幕。帝王在第三片藏宝图到手之前,完全没对潭亲王提过最后一片的所在。对于帝王来说,潭亲王是如今唯一可信的兄弟……但又不是完全可信。当潭亲王的确把自己得到的藏宝图碎片,尽数送到皇帝案前,皇帝这才告诉他藏宝图案可以暂告一段落。潭亲王也是直到这时候,才知道了第四片藏宝图的存在。“国师这话不应该来王府问。”潭亲王道,“图在谁手上,国师就该去问谁。”这语气……戴博文放下茶杯:“第四张藏宝图碎片竟已寻到?为何无人通知我?”潭亲王乜斜他一眼,并不作答。戴博文又试探道:“怎么,我奉旨查案,也与亲王殿下戮力同心几月。前三张碎片,不言功劳,也有苦劳。那张藏宝图亲王看过了,我就不看得?”这三句话,头一句拉近两人关系,暗示他放下心防;第二句看似说的是戴博文自己,实际上主语省略后,也可暗中呼应潭亲王的想法;最后一句,则是一种“假设”。总的来说,用于两个阶段的判断。第一个阶段是“潭亲王到底看没看过第四张碎片”,第二阶段是“眼下潭亲王查藏宝图案的进展是否顺利”。潭亲王只是拿起茶杯,杯盖一划,缓缓啜饮。“殿下……”戴博文心下了然,目光锁在潭亲王身上,“难不成,您也没看过第四张图?”潭亲王垂下眼,看着手中茶具,忽道:“知道太多,未必为好事。”戴博文略微眯眼凝视对方,似乎要看出那冰冷警告的言外之意。恰逢潭亲王又放茶具,侧身时四目相交,又错开。戴博文暗自蹙眉。从先前的对话来推测,第四张碎片就在皇帝手上,为什么不给潭亲王看?潭亲王既然能查反贼,照理说就是皇帝最信任的得力助手,到头来还不是要他去寻宝藏吗,藏着第四张不让看不是多此一举?或许……是为了隔离“国师”。反贼与盐仓两案,导致戴博文与潭亲王快速走近。皇帝暂时冷却藏宝图案,可能是为了先将他的顾忌隔离,然后再让潭亲王单独去一锤定音!过河拆桥,这两兄弟玩得可真溜。“我多日未得第四片藏宝图的消息,还以为是因为毫无线索、下落茫茫。没想到,竟是因为不想叫我‘知道’太多……”戴博文可不是轻易认输的人。左右不过是张良计和过墙梯,皇帝知道用谁作筏子最合适,他也知道。他抬手随意掸了掸自己的衣袍,语气感慨又暗含嘲弄,乍一听倒像调笑:“更没想到,亲王居然也被我连累,同样看不得第四张碎片的秘密了。”潭亲王瞥了一眼他的故作姿态,说道:“国师慎言。”戴博文是那种被警告了“慎言”就闭嘴的人吗?不是。他的“谈判”正要开始。第二十七章——藏宝图12.谜底潭亲王此人,虽记忆缺失,却在行动上带着强烈的个人风格。他行事果断、心性坚韧,同时掌控欲强、说一不二,一路走来的手段表明他——或者说这位宿主——原本也绝非池中之物。他或许因融合了原来亲王的记忆而听命于皇帝,但在他个人负责的领域,未必容得下皇帝指手画脚。这正是“谈判”中第一步要论及的内容。“殿下虽让我‘谁有图找谁去’,但在我眼里,殿下就是藏宝图案的主审。我既为协助查案,合该来您这报到,这是板上钉钉的事。“亲王运筹帷幄,‘藏宝图案’中一连三胜势如破竹,离大获全胜只差一步之遥。如今却同我一般,连第四张图都看不得了。我虽不懂其中缘由,可若是真的功亏一篑,未免可惜。“我与亲王同行几月,观您所诺,未有不达。‘反贼案’‘水乡盐仓案’,均如是。“‘藏宝图案’由您一手查至今日局面,也必将在您手中水落石出,毋容置疑。”戴博文在谈判的开头就定了重点和基调。这是首因效应(primacyeffect),即听者所听到的第一个资讯最突出,他的大脑就会利用这个资讯去修饰之后听到的内容。所谓“第一印象”,说的就是这种效应。典型案例就是当寓言在一开头就定性穷人是善良的、富豪是邪恶的,那么当穷人去盗窃富豪时,人们的认知就更容易把这种实际的违法行为“合理化”。而戴博文想给潭亲王的认知,就是“确定‘潭亲王’为‘藏宝图案’主审,对此案有独断权力,旁人不得插手”。简而言之,即确定“藏宝图案”为潭亲王的“个人领域”。一来暗示他,让他有“能够在一定程度上支配藏宝图碎片”的自我认知;二来略微离间他与皇帝的关系,以铺垫后路,最终使他不执行皇帝的“隔离国师”命令。当然,戴博文选此作为开头并非无中生有。他只是觉着,如果系统不能以任务发布的形式告知潭亲王该做什么,那么就很有可能用了暗示,促使他去完成某事。顺着系统暗示,就会好办得多。潭亲王的面上倒是看不出有无接受到暗示,只是对此嗤笑道:“国师还会预知?”“天赋我能,明眼可见,均如是。”戴博文笑了笑,回道,“亲王之能,朝野上下无出其右,无人比您更适合这个做这个案件的主审。”第二步开始了。“并非妄议,只是捉拿反贼、水乡盐仓案均为我亲眼所见,所以才切身体悟到殿下神威。更有去往江洲路上遇袭之时,亲王用崇马援军托底,以身当饵诱出敌兵,真可谓心思缜密、胆识过人。”纵然是夸奖,潭亲王也不给对方面子,冷冷道:“国师误解了。崇马援兵不过是以防万一,本王可万万没有以身诱敌的爱好。”“受教。”戴博文毫不在意,继续说道,“但正是亲王的缜密布置,才能在顺利擒拿偷袭反贼,不是吗?也正是因为相信亲王的这种可靠,贫道才安心同您下江南,查三案。”“三案?”“藏宝图案撇开不提,不过审讯反贼、恐吓水乡官员,不正是您希望贫道尽力的吗?”肯定潭亲王的能力和可靠性,并承认对方的“领导”地位。这种承认并非让自己平白低了一等,而是在协助建立对方的领导责任。所谓“权力大,责任大”就是如此。而责任,很多时候体现在“付出”上。戴博文承认潭亲王的“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