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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头发,靠在我耳边低声说,“安然,你啊,好好的话就不会好好地说……”“跟你,说不明白……”我气鼓鼓地搂着他,特别心酸,又特别感动。你根本就不明白!但是,你还是让我爱到骨子里。天气回暖得很快,暮雨外套下面只有一件蓝白格子的衬衫,许是洗得次数太多了,感觉布料很柔软,带着清爽的肥皂味儿。不管是工地还是洗车行,在他上班的地方看到他都是一副灰头土脸的摸样,可是每次来见我,他虽然不可能华衣锦服,却也尽量干净得体。我把脸在他颈窝里蹭蹭,“暮雨,别对我这么好。”“也不是想对你好,就是觉得你这个人吧,有时候像个小孩儿,有时候又特别懂事;有时候很火爆,有时候又很腻人……”低缓的调子,像是温热的氤氲着白气的水,我把自己泡在里面,舒服得像要溶化。“……有时候特别欠揍,有时候又特可人疼;有时候说话就跟刮风似的没谱儿,有时候又能一字一句都说到人心里去……反正……反正……”“反正什么?”这个人说话老是吊人胃口,我拿下巴轻轻磕在他肩上。“……我也不知道……”他收紧了手臂,将我更紧得贴在他胸前,而我也没了以往的兴奋和紧张,只觉得平静,还有安宁。稍稍仰着头,安静的空间里,我似乎看到巨大的洪流从我眼前无声地流逝。是了是了,我就是块石头,沉在时光之流的河底,河水在我睁开的眼睛表面淌过,我看到无数沧海变成桑田,我看到所有永远都只是瞬间。所以,下面这句话,我就那么自然而轻松地说了出来。“暮雨,我特别喜欢你,不如,你当我媳妇儿吧?”韩暮雨沉默了一下儿,摇摇头问:“为什么不是你当我媳妇儿?”我解释到:“娶媳妇儿很贵的,有房有车无贷是基本条件,房子得是好房子吧,不是别墅也得一百四十平往上,车子得是好车子吧,起价五十万还得是裸车……所以……”“所以,等我有了别墅好车,我就来娶你……”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压抑的笑意,看来,这只是句笑谈。得了吧,不是笑谈还是真的不成?今天的暮雨太过温柔,而我幸福得有些晕头了。不过我信他的前半句。我叹了口气,还想反驳两声,结果就听肚子特不给面子地咕咕地叫了起来,声音还贼大。暮雨把我从他身上扯开来,皱着眉问道:“你还没吃饭么?”我揉揉肚子:“是啊,没吃,走吧,陪我出去大吃一顿……”“陪你可以,不过我吃过了……”“那更好,我坐着你站着,我吃着你看着,我喝酒你就给满上,我抽烟你就给点上……”他拿起那本啪的拍在我头顶,“用不用我喂你啊?不够你贫的呢?快走吧。”我大咧咧地揽着他肩膀,一边表示他的意见可以考虑,一边嘻嘻哈哈地出门去。选了个常去的饭店,要了几个菜两瓶啤酒。我是真饿了,吃得狼吞虎咽,韩暮雨没怎么动筷子只是陪我喝酒。我知道自己的酒量,也知道自己的毛病,所以我没敢多喝,我要是喝高了,估计非得出事儿不可。所以回去的路上,我俩都挺清醒的。不过酒精总是容易让人兴奋。我一路给他讲着我们那儿的笑话,虽然他几乎都不笑,可是我知道他喜欢听我瞎掰。“……建行有个哥们特别逗儿,有次他给人开卡,看到人家的身份证上的名字叫‘徐昌富’昌盛的昌富裕的富,他念了两遍,当即乐到桌子底下去了,结果人家投诉他,他被扣了一年奖金;后来又有一人来开卡,身份证上的名字叫‘黄全禄’,全部的全俸禄的禄,结果那哥们一看之下又大笑不止,人家气得又投诉他,他就被开除了……”我自己说得自己都笑不停,韩暮雨还是那副淡淡的表情.“喂,我说得口干舌燥的,你给个面子乐一下儿行不?”然后他倍儿敷衍的牵牵嘴角。“没劲你这人!”我抱怨了两声,忽然心思一动,凑近了他,“暮雨,你看今天我生日,你给我唱个生日歌呗!”他看了眼人来人往的大马路,“就在这里唱啊?”“恩。难道你还想找个没人的地儿唱?”我故意难为他,像个任性的小孩儿。暮雨,你纵容我太多了,让我怀疑是不是我想要什么你都不会拒绝。他想了一会儿,最后说道:“不用唱的,吹口哨行不?”“也行!我还没听过口哨版的生日歌呢!”于是那天晚上他扶着我的肩膀,跟我并排走着,为我吹着响亮的口哨,生日歌的音调在黑色的夜风里传出去老远老远。那天我说,暮雨,从现在开始我生日就是阳历四月十四号了,以后每年都是;我还说,暮雨,你给我的这个玉豆角我得戴一辈子,因为我觉得它贵重;我还说,暮雨,等你有了别墅好车的时候,记得来娶我……而那个人只是拥紧了我的臂膀,温柔清澈的眼神洒下来,伴着低缓而无奈的叹息:安然,你啊……你啊……☆、四十六我发现只要不涉及某些不该涉及的问题,我在韩暮雨面前是可以肆无忌惮的我知道他下班儿爱窝在宿舍里看书,一心想把自己培养成知识密集型人才,跟我这种不求上进一天除了玩游戏就只知道搞对象的人不一样,所以,只是偶尔的,我会把他拉出来吃吃玩玩,而且大部分的时候杨晓飞这个肥人还得跟着。我为答谢他俩人办卡请的那顿饭是自助餐,这个是杨晓飞的要求。倒是挺便宜,三个人也就一百五。吃到后来,我一个劲儿的劝胖子,“别这么拼命,哥改天还请你,你可别撑出个好歹儿的……”即便是这么拦着,最后还是我跟韩暮雨俩扶着杨晓飞下楼的。至于韩暮雨说的为了庆祝涨工资要回请的那顿,让我七岔八岔的给抹了。就他挣的钱百分之八十都寄回家里,他自己手里总共也没剩多少,让他请客,比花我自己亲钱还让我心疼。因为不能总是见面,有时候会特别想他,想到忍不住要去看他一眼。长这么大也没这么喜欢过一个人,那些印象中面目模糊的牵牵小手、亲亲小嘴的女孩子们没有一个让我这么牵肠挂肚的,时时刻刻都放不下。短信不能老发,电话不能老打,所以想他的时候我只能捧着脖子上的玉豆角狂亲。那天吃完晚饭我脑袋一热直接就跑过去找他了,也没想着怎么着,看一眼说两句话就行。天还没黑,风卷着柏油路面的热量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