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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月不见,哥哥又清减了不少。”郁恪上上下下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楚棠,认真道。楚棠在少年身旁,慢慢走着,雪白衣袍沾染的冷香仿佛要将夏日的闷热驱散。他道:“陛下才是,忧心国务,消瘦不少。”郁恪歪了歪头,一双明亮的凤眸含着期待,满是少年孩子气的喜意。他嘻嘻笑着:“其实朕高了不少,国师有发现吗?”楚棠当然发现了,少年现在都要高过他了。一个小孩,从小时候不到他膝盖高的萝卜头,到现在蹭蹭拔节,长成一个挺拔英俊的少年,作为一直注视着的人,说不动容都是假的。楚棠微微笑道:“皇上顶天立地,气概不凡。”两人不紧不慢地走着,郁恪时不时看看楚棠,好像很高兴的样子。楚棠问:“陛下可有什么开心的事情?”楚棠回来了,他自然开心。郁恪想他想了几十天了,如今见着他,只觉皱成一团的心终于又展开了,像久旱逢甘露一样,碧波荡漾起来。郁恪负着手,悠悠道:“国师在佛寺静心多久,朕就困于案牍劳形多久。如今国师回来,朕不必夙兴夜寐,自然松口气。”“陛下抬举臣了。”楚棠说,“臣听容右相说陛下处理国事得心应手,游刃有余啊。”他本意是称赞郁恪,郁恪听后却有些不高兴了,脸拉了下来:“哥哥怎么和他有联系?你不回我的信,却有空回他的信?”楚棠一愣,随即想起明月寺里堆积成小山的信件,一笑:“陛下,臣只是回宫时碰巧遇上了右相。寺里礼佛期间不可与外人言说,臣很抱歉没有及时回信,回去便拆来……”郁恪却一个激灵,说道:“不必了,都是些寻常问候,哥哥平安归来便好。”少年的情绪总是变得快。楚棠见怪不怪了,点点头:“臣听陛下的。”点完头之后,想起楚母说的“多注意孩子的情绪”,他便转过头去,看了看郁恪的神色。郁恪的脸有些红,眼神飘忽了一下:“哥哥看我做什么?”寻常问候应该不会让人无端脸红,楚棠回想方才,发现他在提到容约的时候有异样,便问道:“陛下和右相之间发生了什么吗?”容约直来直往,郁恪登基不久,又年轻气盛,楚棠之前就担心他们共事时会不对头,磨合不来。郁恪喉结动了动,似乎有些紧张,道:“没,什么都没有。”“陛下若有困惑,臣或许可以帮一帮。”楚棠道。郁恪眼里好像燃起了两团小火苗:“好!”御书房里,金丝线绣的扇慢慢摇动,将冰块的凉气吹来。宫人都留在外头,楚棠和郁恪坐着,一片宁静。郁恪将一本奏折抽出来,像小时候交作业那样撒娇道:“老师,这个我不会。你快来教教我。”楚棠接过:“臣看看。”他坐在太师椅上,慢慢看着奏章。室内的气氛美好得不像样。这是郁恪明白自己心意后,第一次和楚棠这样独处,虽然楚棠和往常并无不同,但他心绪有变,只默默觉得书房里飘着的都是甜甜的气息。郁恪安静地站了起来,走到他背后,弯下腰,悄悄从身后抱住楚棠。楚棠吓了一跳,从奏折上回神,腰间被少年紧紧箍着,无奈道:“陛下。”郁恪将下巴搁在楚棠肩窝处,亲昵地蹭了蹭:“哥哥,我好想你。”少年这么直白,还真让楚棠的心跳了跳。他温柔道:“嗯,为师也想我的爱徒了。”郁恪笑得眉眼弯弯,真实融化了这些天的阴霾,像只小狗一样,又狠狠蹭了一把楚棠颈窝:“我的老师天下第一好。”楚棠有些痒,轻笑了声,放下奏折,道:“陛下,臣为你带了个礼物回来。”这一天的喜悦挤得郁恪心里满满的。先是楚棠回来,再然后是楚棠夸他,他已经很满足了。他明了自己的心思,像以前那样抱楚棠,却清楚自己的心境不同以往,带了些小心翼翼,生怕楚棠察觉。一听楚棠还有礼物要给他,他有些手足无措:“是、是什么?”楚棠说:“就当是臣那晚莽撞打罚陛下的赔礼。”郁恪心说,别说那晚打罚的几下,就是再打几鞭,十几鞭都没关系,有楚棠的礼物收,那点子痛算什么。“陛下先起来。”楚棠轻轻推他。郁恪听话地直起身,楚棠微微抬起手腕。郁恪这才注意到他左手上挂着一串长细的古佛珠,紫檀光亮,却沉淀得好似打磨过一样,透着细密的香气,最中间是一颗红珠石,晶莹剔透,比周围的檀木珠子要大一点儿,看起来就珍贵异常。楚棠解了下来,深色的珠子从他手腕上慢慢滑落,显得手指纤长,白皙如玉。郁恪的视线黏在他手上,半分都没移开。“这是臣在明月寺为陛下求的佛珠,高僧主持开过光的,有避邪去煞、增盛福德的功效。”楚棠道。郁恪知道楚棠也有一串佛珠,偏墨色,古朴无华,挂在楚棠手腕上却好像有了生命一样,格外漂亮。楚棠看书时就经常拿着它,珠子时不时碰撞,声音很清脆,郁恪在一旁念书,目光就会情不自禁被吸引过去,直到楚棠用衣袖掩盖住。郁恪轻轻吸了口气,唇瓣勾了一下,声音有些异样:“哥哥亲自为我求的?”楚棠点头。他回身道:“陛下不喜欢?”郁恪道:“怎么会。哥哥为我戴上吧。”他伸出手去。楚棠将佛珠套在他手上,绕了几圈,深红珠石垂落,好像将少年的戾气封在里面了一样,戴上的那一刻,郁恪的眉眼都柔和了几分。郁恪摸了摸珠子,道:“我很喜欢。”“那陛下原谅臣了吧?”少年想起那晚的事,好像有些生气,有些难为情起来,昂着头沉默了一下,仿佛抵挡不了对那串珠子的真心喜欢,别扭着点了点头:“好吧,我原谅哥哥了。只是以后注意着点,别和那些人靠太近。”楚棠端详了下他的神色,发现少年脸上都是藏不住的开心,松了口气。楚母说孩子好哄,买点他喜欢的玩具就行,可他不知道郁恪喜欢什么,而且郁恪什么都有。回到明月寺时,他突然想起郁恪他小时候在国师府就时常拿他腕上的佛珠玩儿,便在回宫前求了一串。幸好投了少年所好。郁恪又弯下腰抱了他一会儿:“哥哥真好。”楚棠的目光重新回到奏折上,说:“陛下,这东缉事厂的事……”----夜晚拂风,杨柳依依。平静如镜的清湖里,清荷莲花露在风中,容约站在白玉栏杆前,默默出神,突然身后传来一道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