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歉,我的本意并不是要给你造成困扰。”谢栗摇摇头:“我不想刺伤你,但我也有要保护的东西。”第二天项目开小会,谢栗在投影前给同事们解释他的新构想,萨沙远远地坐在会议桌另一头看他。谢栗朝对方点头笑笑,转头继续和同事讨论,仿佛又变回了那个萨沙在里约第一眼见到的有些害羞的东方少年。谢栗拿到允许他独自开车上路的正式驾照时,就到七月了。美东热得不像样子,他被晒得两边胳膊和身上都成了两个颜色。他小心翼翼地开车钻进都市里狭窄的街道,生怕蹭着停在路边的车。跟在后面的本地司机野惯了,急得顶着他屁股开。谢栗嘴里念叨着:“我不急你不急,谁急谁是小王八。”他勾着背伸长脖子盯着前方一边开车一边念念有词,倒还真的挺像个小王八。谈启生坐在副驾驶哼哼笑了两声,笑完又自觉心情复杂。他可真没想过有一天能坐上谈恪男朋友开的车。可这事就这么发生了,还理所当然,顺理成章。保姆阿姨在后面盘算着回去了要给这爷两个做点好的--谈启生住在高档的医院里每天吃着高档的营养餐,脸色都吃成了高档的莫兰迪灰。“小谢啊,家里有什么菜啊,你给阿姨说说,我看看晚上回去,我能给你做点什么?”阿姨在后面问。谢栗没来得及吭声,谈启生先不愿意了,转过头说她:“这孩子开车呢,你别跟他说话。那点吃喝的事就不能回头再说。”阿姨不干了:“怎么吃喝就成了那点事,也不知道谁在医院里想红烧狮子头想得夜里直说梦话。”谈启生脸上挂不住,要嚷嚷。阿姨赶紧伸手一指谢栗:“人孩子可开车呢,你嚷嚷回头他要分心了。”谢栗不吭声,偷偷抿着嘴笑。这样闹哄哄的场景在他的脑子里已经模拟过太多回,却从来没有眼下这样幸福的感觉。有人和他连在了一起,他和世界之间断掉的那根线被仔细地重新织连起来。晚上吃完饭,谢栗陪着谈启生在家转悠。谈启生上回来忙着倒时差,没呆明白就去了纽约。再有他当着谈恪的面,也不好意思东摸西问。和谢栗在一块他倒是放松了许多。两个人在一楼的书房里像寻宝一样,把几台书架从上到下翻了个遍。“这臭小子藏着好东西呢。”谈启生看着谢栗从梯子上下来,手里拿着一本薄薄的图册,纸页发黄。翻开来看,是枪支设计手绘图。谈启生小心翼翼地左右翻看:“他小时候就喜欢这些,家里收音机的说明书,冰箱的电路图,他都跟宝贝一样收着。第一次带他去所里,他在外面看到我们那些设备眼睛都亮了。”谈启生说得伤感起来,叹口气:“怎么长大了反而跟变了一个人似的。”谢栗坐在梯子上,托着下巴听他讲,没忍住问了出来:“您没想过问问他吗?说不定是当年学业上遇到了什么困难,或是有什么别的原因呢?”谈启生不说话,就翻着图册,一直翻到最后一页,再没得可翻了,他终于合上了书,拍拍上头的灰,说:“以前没想过,现在来不及了。他长大了,已经不需要人问了。”谢栗接过图册站起来,默不做声地重新插回书架上。谈启生得到医生批准,能在家住一个星期。谢栗就趁着周末带他去学校玩。谈启生头一回来普林斯顿,一进门就遇上两个前一天在eatingclub里喝得两眼发青的学生游魂一样从宿舍去走过来。谈启生不知内情,一番感慨:“看看这世界一流的大学,学生的状态就是不一样。”谢栗别过头,笑得不声不响。两个人转到大学教堂前,意外碰到从里面出来的萨沙。萨沙看见谢栗,见他还扶着一位老人,就主动走过来打招呼:“这位是你的父亲?”谢栗没有告诉大家他是孤儿的事情,桑德斯教授知情却也从来没有向任何人吐露过。谢栗当着谈启生的面不好意思这么厚脸皮,正要摇头否认,谈启生却主动抢过话头,用带着口音不甚流利的英语自我介绍,实则是胡说八道:“Yes!hisfatherinw!”他这么一说,谢栗和萨沙面面相觑,都愣了。萨沙干咳了一声,看看面前的中国老人又看看谢栗。谢栗只好苦笑解释:“这是Alex的父亲,现在和我住在一起。”萨沙瞬间一脸了然。萨沙走了以后,谈启生主动替自己辩解:“按照他们美国人的说法,我就是fatherinw吧。对,这么讲没错,简单清楚。”谢栗光抿着嘴笑,却不好意思应声。谈启生说到这件事就来劲了:“对了,美国是可以结婚的嘛,那臭小子说没说过结婚的事情?他马上九月底的生日就该三十二了,光谈恋爱不结婚像个什么样子,不靠谱!”谢栗的注意力全被另一件事情拉走了:“谈恪的生日,是九月底?”“是啊,”谈启生理所当然,“和十一赶着前后脚嘛。”谢栗发懵,那他去年给谈恪过的那个生日,是怎么回事?谈启生替他解答:“他是九月底的生日,一直都过的是那个。他身份证上的改过,以前为了让他早点上学,就给他改早了一个多月。怎么,他没告诉你?”谈恪晚上下班回家,家里黑着灯。小男生不在,这间房冷清得像被吸干了阳气。他一边换鞋一边给谢栗拨视频电话,心里盘算着下次去美国的时间。视频一接通,谢栗在那头气势汹汹地拍桌子:“骗子!大骗子!你骗我你的生日,根本就不是那时候!”谈恪立刻就知道一定是他那个爹出卖了他,摊手很无辜的样子:“栗栗,我没骗你,是你自己搞错了。”谢栗至今想起那天的“自我开发”还气得手抖,老男人浑身上下都灌了坏水,坏得很。谈恪见不到人,只能在嘴上过干瘾:“栗栗,你那天都准备好了,我再告诉你弄错了,多败兴。”谢栗知道他意有所指,说的根本不止是搞错生日的那件事,又羞又恼:“反正你只能过一个,这个过了下个你就别过了!”说完啪地就把电话挂了。谈恪心痒难耐,偏偏谢栗被他给惹急眼了,说什么都不肯再接电话。谈恪拿着手机在沙发上坐了半晌,转头给谈启生打电话,问问最近的情况。谈启生老觉得他给儿子汇报一日三餐怪得很,敷敷衍衍地扯了几句,忽然话头一转:“小谢是个好孩子。”谈恪莫名其妙:“是啊,谢栗一直都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