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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边,奶嬷嬷跟在闻素书身边,欲言又止。闻素书淡笑道:“嬷嬷似是有话憋了许久,想说什么?”奶嬷嬷是太子后来调给闻素书的,是个忠实憨厚的老嬷,心思也细,她晓得闻素书虽性子有些清冷,却是个难得平易近人心底柔软的好主子,见闻素书问起,奶嬷嬷不妨便笑着说:“奴婢进宫前家乡曾有这么个说法,有心思清澈的幼童双目,乃是人间最通透的灵眸,能提前预见些常人所不知之事。今日小皇孙指着静王妃那般笃定地说王妃腹中有了弟弟,奴婢便一时想了起来,想着静王妃如今腹中或许……”“嬷嬷竟还把那话当真了?只是小儿调皮,胡说来的。”闻素书看一眼小皇孙,却是摇头不信这些,“前些日子你生病不在鹤儿身旁照顾,还不知太子怕他无聊特意给他抱了只邻国上贡来的猫,结果他见了那猫,便指着那猫,说它是个坏东西,本宫问他为何这么说,嬷嬷猜鹤儿怎么说?”“小皇孙稚言稚语,奴婢猜不出。”闻素书无奈地继续说道:“他说,那猫是个坏东西,前天跟院里几只雀鸟玩的开心,后日便不理雀鸟只跟殿下书房外的鹦鹉亲热起来,等再过几日,那几只鸟雀又飞进来讨食吃,鹤儿便指着新来的几只小鸟雀哭了起来,说是雀儿都有了那坏猫的宝宝了,怎么坏猫还能跟鹦鹉玩在一起呢?”小皇孙是个天真性子,闻素书总不好解释给他听猫跟鸟雀生不了宝宝,只得叫太子赶紧将那只坏猫咪送走,这才得了几日安宁。“不过是个将满三岁的小儿罢了,他又懂什么。”闻素书说。奶嬷嬷闻言,也笑了起来,只觉得自己是想多了。……过两日便是晋元帝要启程前往避暑行宫的日子,不知皇帝是何种心思,随驾的伺候的宫妃一共挑了四人,除却新后宁安容,隆宠正甚的宝妃,便是不知何时被升做了良仪的万幼岚与一个上届秀女中刚受了宠的年轻婕妤。白果在王府内看下人收拾去行宫的箱子时偶然听身边随侍说了这么一句,略微惊讶了一下:“那位万美人,竟是被升做良仪了?”随侍道:“宫里将放出来的消息,应该是错不了。”万美人比起宝妃在宫中算不得受宠,白果对她有印象还是因为先前张贵君设桃花宴时她与另一位良仪主子在晋元帝面前闹了一出。记得当时晋元帝只不咸不淡将此事略了过去,倒也没有对两人做什么责罚,却不想这才一两月的光景,那位万美人倒是不声不响被升做了良仪。白果这般想着,装载衣物行囊的箱子被王府侍卫们搬上马车,谢临彼时正在书房内与几个刚赶回京都的心腹交谈,听闻豫王在江州为了江州知府灭门案焦头烂额,仍旧无暇归京,不禁露出深思。“殿下?”白果在书房外敲门。谢临回过神,上前开门,几位心腹连忙让到一边。“东西都整理好了,来问问殿下何时出发?”白果见屋里几个陌生面孔,有些腼腆拘谨道。谢临牵起他的手往外走:“随时都可以。”白果忍不住回头说:“殿下,屋里还有几位先生在……”谢临偏身捏捏他的鼻尖:“看我,别看他们,嗯?”白果面色一红,左右看了看周围的下人都垂下眸,抬起眸来小小瞪了谢临一下:“殿下!”谢临轻笑一声,摇着头牵着他走出王府。天子出宫,禁卫军随行,阵仗惊人。明黄色的轿顶列于前端,随后的便是几位宫妃娘娘的鸾车。白果与那几位宫妃都不甚熟悉,只呆在自家的轿子中,吃着茶点晃晃悠悠地跟着队伍前行。去往行宫的路途遥远,需得行进七日才能到达。头日午后谢临被叫去了御前随侍,白果小睡了一会儿,便有随侍进来小声说太子侧妃来了。“快请进来。”白果忙道。白果今日身着一身浅绿色外袍,衣角绣着纹理逼真的竹叶,他看闻素书进来,不禁笑出来说:“倒是赶巧了。”闻素书抬头看去,见两人身上的衣服竟是有七八分相似,也挑挑眉。白果给他斟上一杯解渴的果茶,奇道:“难得小皇孙没跟在你身边。”闻素书慢慢喝一口茶水,淡笑说:“陛下稀罕嫡孙,且叫鹤儿在御撵里玩耍呢。”白果说:“小皇孙能得陛下喜爱那是再好不过的。”闻素书笑着点点头,倚在后面的靠枕上:“难得闲下来,听说静王也去了御前,我便来找你说说话。”“路上是无聊些,且今天才是第一日。”白果说着,从暗屉里摸出几碟点心摆在小几上,“尝尝看?”闻素书被他这百宝袋般的暗屉惊呆了那么片刻,回神后他捏起块糕点吃下:“味道很好。”白果便笑着说:“都是我差人特意准备下能在路上吃的,比起府上新鲜的点心还是差些。”闻素书便说:“你可真是奇怪,别人听说上了路,都是吩咐下头多带些话本传记打发时间,你倒好……只贪这口腹之欲了。”白果没说自己也带了话本,只是笑着说:“那咱们的闻侧妃都带了些什么?”闻素书闻言一叹:“只有小皇孙在车上,我是什么都不必带就有得够热闹了,小孩子精力旺盛得很,做什么都停不下来,难得他若是能安静睡上一会儿,倒也能叫人轻松片刻。”白果没养过孩子,但也能想象得到那股小孩子的闹腾劲儿,只笑着同闻素书说,赶紧在他这边好好歇歇,吃吃点心补补身子。闻素书差点信了他的邪。两人说着话,不知话头怎么就落到了那几个跟晋元帝一起的宫妃身上去了。帝驾与凤驾是分开的,自从队伍拔营开始行进,凤驾那头的人就安静地仿佛不存在一般,从头到尾都没人能看见过新后的身影。至于宝妃那边则是热闹的很,因为是正当宠的宠妃,宝妃命人在车架上勾了一个风筝,车架走了多久,那风筝就飘高了多久,偶然遇到没风的时候,风筝落下来,都要惹得宝妃那边众人的惊呼,就连随行的几位年轻小将领也忍不住把目光放在那处风筝上。听着车外的喧嚣嬉闹之声,闻素书拨开车上的帘子,微微拧眉说:“这宝妃娘娘也太过肆无忌惮了些。”白果摇头说:“比起以前的何惠嫔,宝妃还不够。”闻素书是地方上选进宫的秀女,后来又被指给太子,便对何惠嫔不甚熟悉,只知对方是晋元帝曾经的宠妃,但红颜枯骨,如今不仅没了能亲身抚养亲子的权利,甚至宠爱不再后惠嫔的宫殿更是形似冷宫寒潭处。在他看来,晋元帝真是一个狠心之人,宠爱了近十几年的宠妃一朝说弃便弃了,当真是冷血无情帝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