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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如故的手,立刻放了开去。封如故却不肯放过他,负着手一步步向他靠近,声音带着一点晨起后的沙哑,用来挑逗人真是再合适不过:“有言,‘汝爱我心,我怜汝色,是以因缘,经百千劫,常在缠缚’,封二虽然酷爱自由,但若是如一大师愿意以己为锁,封二倒不介意被缠缚一世……”他进一步,如一便被逼得退一步。到最后,如一被逼到廊边,踉跄一步,险些一脚踏空阶梯。封如故看他失态,目的得逞似的大笑起来。如一霜雪似的脸颊染上一抹略带羞恼的红,更衬得耳垂红痣鲜艳。他一言不发,振袖而去。封如故注视着他的背影,直至他在绿影间完全消失,才把背在身后的手拿到身前。荆三钗的声音突兀在背后响起:“你对他倒是用心良苦。”封如故头也不回:“你什么时候醒的?”荆三钗趴在窗边,头发未梳,眼角还带着一点宿醉的红意:“你被他摁着的时候。”封如故说:“听人墙脚,耳朵流脓。”荆三钗反唇相讥:“诱僧破戒,天打雷劈。”封如故喊冤:“天地良心啊,我没有。”荆三钗一边撑着窗沿从窗中跃出,一边拆穿他:“天地良心,又不是你的良心。你根本就没有良心。”他望一望如一消失的方向:“你是真的对他很上心。为什么?”封如故:“何以见得?我只是爱看小和尚无地自容。”荆三钗:“得了吧。从你被你师父捡回来我们便相识,你用不着跟我耍花腔。……你刚才是不想叫他开口说话,可对?”荆三钗又道:“我走踏江湖道,不算百事通达,也算见识广博。那秃驴是寒山寺人,据我所知,寒山寺寺规向来谨严,还喜欢对寺规删删改改,直到去年,寺规共计一千八百零三十五条。其中一条有言,闭口禅期间破戒,乃是对佛不敬,是坏道之举,需自罚十鞭。你方才分明是怕他开口破戒,才句句抢白的,是也不是?”封如故打了个哈欠,漫不经心道:“啊,有这回事吗?”荆三钗沉默半晌,看表情是在斟酌自己要不要抽死这个揣着明白装糊涂的:“我昨夜喝得糊涂了,忘了问你。……他就是那个人吗?”“哪个啊?”荆三钗的脸扭曲了一下,终究还是忍下了一口气:“就是在那个时候,你说,你不会死,你答应一个人要活着回到现世,接他回家的那个……”封如故懒懒散散道:“忘记了。”荆三钗见他油盐不进,气得跳脚,伸手抽他:“你给老子装什么傻!”封如故抬起胳膊挡了一下,却像是被碰到了什么痛处,骤然抽了一口气。荆三钗登时忘了恼怒:“怎么了?”封如故卷起袖子,只见右腕上红了一大片,隐隐浮现出指痕白印。荆三钗脸色微变:“……他伤了你?”封如故翻着手腕吹气,满不在乎道:“他不敢。你难道忘了?我从小就不经打,摔一下磕一下就会这样。”这倒是事实,封如故用剑是一把好手,同时却又是个不折不扣的玻璃人。荆三钗啐他:“一个剑修,这般娇弱,还有脸自夸。”封如故道:“为何不能自夸?我是天生的公子少爷,身娇体贵,像你这种人是不会懂的。”荆三钗:“……你倒是真不怕被我打死。”封如故把袖子放下,遮住手腕,笑道:“不会,我欠你的债还没还清呢。”……另一边,如一脚步匆促,直到了僻静处,才站稳了脚步,闭目沉心。初初听到那声“小红尘”时,如一恍然间竟真的以为是义父在叫他,一时乱了心神,冲去一看,唯余满心失望。但那种轻松又慵懒的语气,又让如一想起了自己还小的时候。——义父酒醉一场,拿筷子敲着自己的脑袋,笑着拿他为自己起的名字编词来唱,“游红尘,笑红尘,醉眼阅尽古今人。”第二日起来又觉得口渴,揽着枕头不肯起床,撒娇喊着头痛,一口一个“小红尘”,唤他倒水。方才,云中君的口气,确然与义父唤自己时有些相像。但如一想想,又觉得滑稽。义父的脸,他难道会不认得?许是太过想念的缘故,他竟把最不该认错的人认错了。……荆三钗看得出来,封如故跟那位叫如一的大和尚渊源不浅。但既然他有意隐瞒,他也不好多嘴什么。几人将小魔修安顿好后,便要离开。荆三钗问封如故:“接下来打算去哪里?”封如故说:“去米脂山一趟。”“米脂山?那倒不错。”荆三钗随口道,“这时节去,你们应该能赶上一场热闹盛事。”“何事?”荆三钗大叹:“他们三年一度的酬神祭典,就在这两日开始。听说规模极大,且神秘莫测,我一直想去见识一番,不过我近来事多,你还来给我添麻烦,看样子我也只能等下个三年了。”……酬神?就连罗浮春也听出了些端倪,与桑落久对视一眼。那黑衣人连杀十六人后,在文三小姐悬颅的树下,放了一片榉树树叶。寒山寺僧人陈尸的米脂山,恰是十六个被杀地点中唯一盛产毛榉叶的地方,而这地方,居然有一场听起来颇为可疑的盛事即将举行。似乎……那黑衣人是在有意诱导他们的行动方向?桑落久小声对封如故道:“师父,我们还去吗?”左手持握烟枪的封如故含着烟嘴,没有回答桑落久的问题,而是转头问如一:“大师,我头痛得很,你决定去不去罢。”桑落久不知师父为何要征询如一的意见,但还是转向如一:“……居士?”如一本来静立在一侧不言不语,被点名后,也只是淡淡的一点头。去。那是寒山寺弟子无端惨死的地方,凶犯留下的线索既是有意指向于此,那他身为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