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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好没人跟他抢。刚来这清水村他就看上了,一个男人,长得比女人还俊,描眉画眼后就像个说书人讲的吸人精血的妖精。尤其那双眼,眼尾稍稍吊起来,瞪起人来特有神儿,带着点说不出的勾人味道,绝,太绝了,瞅上几眼,啧啧,他魂儿都要被勾走了。长得这么好看,却还是个会烟火的,做得一手好菜,他郝行江奔三的年纪了,除了小时候他娘给他做的rou包子贯穿整个孩童回忆,哪怕从前他参军打了胜仗,上头给吃好饭菜,他也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饭菜,怪不得说祖上是给御膳房里做过事的,乖乖,那可是给皇帝做饭的,嘿,这不叫他也吃上了吗。不但吃上饭,还顺带拐着个媳妇,一举两得。案台轻轻晃动着,几根残香吐着青烟,有只杨桃在满盘水果最顶上,晃了晃,到底没站住脚,掉了下来,摔出一小片橙黄的汁儿来。***方卿回到家时天已经快黑了,他在外头转了好几圈,等脸上热气散了才往家里去,头回撞上活春|宫,喘息声还在他耳朵眼里挥之不去。做那事......就是这样么?听起来......酣畅淋漓,舒爽地能去了半条命似的。到家门口方自成又贴墙根坐着抽旱烟,火星子一闪一闪的,他叫了一声:“爹。”方自成蔫巴巴地瞥了他一眼,没理,方卿本来也习惯了,只是这时候他突然生出几分感慨与愧疚来。想来方家原来也是几百亩好田,家里长工不断,还有几个伺候人的老妈子,小时候他也是被人叫一声方少爷的,不说锦衣玉食,但大小事从没叫他动过手,他未见着方家高楼起,却眼见着楼塌了,一脉单传到他这里,又得折了,心里怪不是滋味的。他这时候竟是有些庆幸方自成什么也不知道,不然这事儿,叫他怎么说?他进门把院子里白天洗刷的桌凳拉进屋里,又热了点饭,叫方自成进来吃,可人还是不理,就在那坐着,叫不动。方卿只好自己随便吃了点,又把饭菜放进锅里捂着,等人饿了说不定自己就来找饭了。可等方卿碗也洗了,桌子也收拾了,水也烧了,脚也洗了,准备关门进屋上床睡觉,方自成还在那坐着。方卿没办法,只好拎了个小板凳,挨着他爹旁边陪他坐着。白天忙了一天,这会儿天一黑,困意就直直往上涌,头一点一点地,脑门直往膝盖上磕。“爹,咱进去?”天黑了他只能看到一点旱烟头上的一点火光,幽蓝的夜色里,他却是跟个瞎子似的,人一看不见,心里头就发慌,他伸出手,碰了碰他爹的胳膊。谁知方自成闷了这么久竟是开口说话了,黑暗里方卿只听旁边传来一声:“方儿,你是不是有事瞒着爹?”这话很正常,但就因为太正常了,才不像方自成会说出来的话,方卿吓了一大跳,方自成从没这么跟他说过话。小时候见到的爹全是赌得两眼发红,家里败了之后就是成日消沉,他娘走了之后又全是疯言疯语,不疯时只抽烟不讲话,反正从没跟他说过什么像是老子对儿子说的话。他看不见他爹的神色,心里头更慌了。他小心翼翼叫了声:“爹?”可方自成却没理他,两指头夹着烟兀自站起身进屋了,抖下了几粒火星子。听着脚步声到门口却又顿住了,烟头火跟着人转了一圈,又倒了回来,“天黑你看不见,扶着我走吧。”方卿愣了一下,他爹这是好了?他扶着墙慢慢从板凳上起来,一手拎起板凳,一手搀着他爹胳膊。方自成怎么知道自己有夜盲症?方自成像是知道他想什么一样,边带着他进屋边道:“你小的时候,天还没黑透,”这声音方卿听着有点陌生,但他又确确实实知道这是他爹,也许是因为他从没听方自成好好说过话,“你娘从娘家回来,你听到声音忙着出去迎她,跟个小瞎子似的,跌跌撞撞两手摸着往外闯,”说到这儿方自成还笑了,方卿也鲜少听过这笑声,带着点上了年纪人的沧桑,“把你娘吓坏了,还以为你眼睛坏了。”“抬脚,这块有个坎儿。”方卿忙抬高了腿踏过去。说到方卿他娘,他声音又低下去了,好半天说了一句:“你娘......是我对不起她。”说着也到屋里了,他没再把方卿往那屋里送,到自己屋前就进去了,门“砰”地一声关上,方卿只得摸着墙往自己屋里去,待摸索着点上灯,爬上床,躺在只有一个人的床上,他还是没回过神儿。这么说,他爹不仅好了,还知道他和乔万山的事儿?难道是之前他溜进他爹屋里睡的那些个晚上被发现的?床板又凉又硬,翻来覆去有点不舒服,他又起身把之前收起来的被子翻出来,铺在身底下,这才好受些。今天的事儿太多了,他一时半会儿有点转不过来,躺了一会儿,还是没顶住沉沉的困意,睡了过去。第十六章方卿第二天一早起来,照例去叫他爹起来吃饭的时候,心里有些忐忑,他没像以往那样直接推门,站在门口敲了敲门板:“爹?起来没?”好一会儿,方自成从里头出来,嘴里嘟嘟囔囔的,方卿仔细一听,还是以往那样,什么南边那块地该去收租了,什么王富贵是个白眼狼该解雇了他,还有一些以前他做土财主时候的旧事儿,没一句和昨晚有关系。方自成有起床气,被催着起来不情不愿地洗脸,故意把水弄得一身都是,往桌前一坐,拿起筷子就敲碗。这不是什么吉利的动作,方卿连忙把他这“讨饭筷”给夺下来,心底还是不甘心,盛了一碗稀饭推倒他爹面前,问:“爹,昨晚的事你还记得不?”可方自成不理他,端起热稀饭就往嘴边凑,刚盛出来的稀饭烫,方自成被烫了一嘴,一下子把碗丢开,可没丢好,弄了自己一手,那只粗厚瓷碗在桌上溜了一圈,往地上撞去,磕出一个缺口来,guntang的白稀饭洒了一桌,淋淋哒哒往下滴。方自成“嗷”了一声,方卿一看,手都被烫的秃噜皮了,赶紧去院子里拧了把凉毛巾给人捂着。凉热交替,方自成跟个小孩子似的哭了,直掉眼泪,哪还有点昨晚的老成又明白的样子?方卿有些不确定了,他爹这样,叫他觉得好像昨晚那短短的一小会儿,全是梦里边走一回,待到青天白日,又一下子被拉回现实。他试探道:“爹,我有事跟你说。”可方自成依然在那不管不顾,浑浊的眼泪从脸上褶皱缝里流过,鼻涕也跟着出来。方卿给他擤了一下,小心翼翼道:“我......我跟乔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