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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她便知道这是要来捉她了,心想自己若是在这里被抓,难免连累陆晋贤,正无处可躲的时候,却见苏青竹递给他一个放心的眼神,兀自拿剪刀在肩上划了一道,便要出门去与那些官兵周旋。“你不问我吗?”她当时拉住他。“没什么好问的,二婆于我有施饭之恩,我答应过她要保护你,就当是还他一个人情,你可要记得让陆大人早点来大牢里把我捞出来。”苏青竹笑道。王卉无力跌坐在地上,听得苏青竹在外低声下气地解释着:“官爷,我这是和我的小情儿吵架,那婆娘也忒狠了,下手没个轻重,抓起剪刀就朝我扔,我也是可怜人啊,你们别冤枉了好人哎。”那些官兵哪里会听他争辩,三两下便把人五花大绑抓回了大牢。王卉待官兵走了,就急忙来陆家祖宅报信,可当被这道朱红大门阻隔在外的时候,先前的焦虑却又被另一种情绪取代,是嫉妒,她瞧见陆晋贤看苏青竹的眼神,她嫉妒,她瞧见陆晋贤总是在生活上对他细致体贴,她嫉妒,她瞧见陆晋贤与苏青竹两人言谈中总有一种不可言说的默契,她更是嫉妒,她知道按自己的身份,与陆晋贤难以匹配,可苏青竹明明是一介男儿身,比他更不能为世俗认可,又是凭什么让那人的眼光总是围着他打转,女人之善妒和敏感总能迷惑了心智,原来她也不能免俗。是以陆晋贤第二日回府才得知苏青竹被捕入狱的事情,当下连手中的折扇都差点握不住要落了地,只觉得一颗心都仿佛被这一句话给攥紧了,连呼吸都不能够,有之前文灼酋的先例,只怕人在狱中稍晚一步就可能不明不白被弄死了。当日正是十五,当朝有初一十五休早朝的规制,陆晋贤见不到皇上,也见不到七王爷,只能先行买通刑部大牢的狱卒,先去牢中看看苏青竹的情况。刑部大牢不及昭狱那般令人闻之色变,但毕竟不是让人进来享受的地方,大牢内里也分三等,上等的牢间干燥整洁,上头还铺着些清洁干草作床,一般是给那些来牢里暂住,不日就会东山再起的达官贵人,中等牢间次之,下等牢间则在地下一层,阴暗潮~湿,鼠虫遍地,到处弥漫着一股刺鼻臭味。苏青竹无权无势,却是陆晋贤府上的人,故而待遇不错,被分在中等牢间,此前受了些小刑,身上白色的囚衣染了一道道血痕,陆晋贤见了,只宁可那一道道鞭子都打在自己身上,也不舍得那人痛一下。“青竹。”他见那人背对着他,便微微唤了一声,“这是怎么回事?”苏青竹转头瞥了他一眼,面容委屈,仍是不理。“你倒是说话啊。”陆晋贤见苏青竹脸上神情还活络,料想没有受太多的苦,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苏青竹背着身子,侧着脸喃喃道:“我听说陆大人回去见未来的岳丈了,怎么还有空来大牢里看我?”陆晋贤听出他语气中不言而喻的酸气,心情倒是明朗了起来,揶揄道:“你不担心自己获罪,倒急着来吃我的醋,你放心,那个胡千金纵使再好,我也不会娶的。”苏青竹面色微红,幸而牢内灯光昏暗不至于被发现,别别扭扭道:“谁担管你娶不娶。”“此番七王爷和他手下的一帮贪官打着逮捕魔教欲孽的招牌,抓的都是些无辜百姓,作出这种不得人心的举动,早晚要付出代价。”“话不是这么说,你别忘了,这事是从什么地方开始的,最初因此而死的人是顾维安,是七王爷的人马,最后闹到这般一发不可收拾的境地,或许正是始作俑者最想看到的场面呢。”“你总说我维护当今圣上,你去问问京城的百姓,哪个不认为皇上英明仁慈,而七王爷仗势欺人,可你言谈之上维护七王爷,也不是一次两次了。”陆晋贤道。苏青竹沉默不语。“还是说,你与七王爷,原本就是旧识?”他近来与一些老臣走得近了,难免会听闻一些当年的奇闻异事,越听越觉得苏青竹与当年谋反的苏大学士有关联,然而即便是言语暗示,苏青竹对此却总是缄口不语,两人之间就像隔着一条鸿沟,原本一步步靠近,可到了一定的程度却再也无法跨越那层隔膜。“我若与七王爷是旧识,总不至于流落到如此落魄的境地。”“那你为何明明被他抓进牢里了,还要替他说话。”陆晋贤气道。这话倒令苏青竹无法辩驳,只能双手合十讨好地笑道:“总之陆大人神通广大,拜托快点想办法把我弄出去。”“你又何必说什么生分的话,你有难我怎能气你于不顾呢?”陆晋贤又叮嘱了几句,两人此前总是一个躲着另一个,这次一经磨难,倒有些依依惜别的情分。陆晋贤看苏青竹无恙,便去找了牢头,又塞了一袋银子,低声问道:“我听闻此番错抓的魔教余党不计其数,花些银子便能把人赎出来,我问你,这人多少价码,你报个数给我。”那牢头回头看了苏青竹一眼,面露难色,把银子推了回去,也是低声耳语道:“陆大人,不是我不肯帮忙,实在是这个人罪行不轻,私闯王府,七王爷说要亲自审他呢,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把他给放了呀。”陆晋贤略一思索,仍旧将银子塞进牢头手里,道:“既然如此,还是请您帮忙,让他在牢里少受些苦头。”牢头接过了银子,连连答应,亲自送陆晋贤出去。作者有话要说: 噫……感觉自我推销比码字困难多了☆、烽烟起苏青竹在大牢里蹲了几天,除了饭菜不合口味之外一切都顺心遂意,牢里的守兵知道他是通政司使陆大人府上的人,牢头又特意吩咐过不许为难,便暗地里猜测他的身份。当朝大臣许多都会在家中养一些才华出众却不愿在朝为官的世外高人作幕僚,就好比在官邸里圈养几只金凤凰便可以庇佑官运亨通一般,各家纷纷效仿,蔚然成风。一时之间,幕僚的身份和名声甚至成了官员之间互相攀比的要素。越是脑满肠肥无甚才学的贪官,越是要请上许多载誉民间的学士充当幕僚,每日听他们各家之言,唇枪舌剑,这帮人一来可以充当门面,显示其爱才之心,二来又可出谋划策,决策进退。陆晋贤却不同,陆晋贤本文科状元出身,学富五车,天下少有学问能赶上他的人,能有资格做他府上的幕僚,更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人物。可任凭狱卒们如何好奇,却不能从苏青竹身上看出一身凤毛麟角来,这人进了大牢,照样不慌不忙,整日在草垛里睡觉,无论外头如何吵闹也不醒,像尊泥像似的,在狭小的牢间里像入定了一般自得其乐,一声不响也不嫌寂寞。狱卒们整日无聊打诨,想瞧热闹,盼着看他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