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屁股抬了抬。挺奇怪的,这会儿他心里并无多少惧意,就好像背上背的是个孩子,而不是一具被烧焦的尸体。就在他调整姿势的同时,裹在尸体上的那层白布松了松,一只烧焦的手臂从里面露出来半截。随着“当啷”一声极为细小清脆的声响,有个亮晶晶的东西掉在了地上。方里呼吸一窒。在那圆环状的东西滚下山之前,他连忙弯腰将它捡起来。那是一枚银戒,戒指的接口处是两只紧握着的手。他看了一眼自己的左手,同样款式的戒指,正好端端地套在他的中指上。自从谢柏沅在漠河的酒店阳台上帮他戴上后,他就再也没有摘下来过。而手里这一枚,比他中指上的要大一号。和谢柏沅互戴戒指的场景还历历在目,方里有意放慢脚步,落在了朱易乘和宫学峰的后面。他做了一个大胆的举动,他将背上的尸体放在地上,哈了口气,有些颤抖地掀开了裹在尸体上的那层白布。*尸体被烧得面无全非,几乎只剩下了一具骷髅,不说长相,连性别都辨认不出来。方里重新将布裹好,重新跟上大部队。谢柏沅虽然没有回头,但能听到身后忽近忽远的脚步。他问道:“累了?”方里的视线落在谢柏沅的左手上,那里同样套着一枚银戒。他捏紧手心里的那枚,内心长松了口气,说:“还好。”还好,掀开白布前,他浑身都被一种冷意包裹,遍体生寒,就怕布一掀开,看到的是谢柏沅的脸。现在想想,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呢?就因为从尸体上掉下来一枚戒指?这天底下还有许多长得相似的人呢,有两只相似的戒指也很正常。是巧合……吧?第124章怀疑顺利抵达天葬台之后,村长让他们将尸体放下,便组织他们下山。方里仔细留意了天葬台,并没有发现什么腐烂的尸体,石台子上只有几块没来得及敲碎的石头,白森森的,看起来像是人的大腿骨。下了山,村子里还是静悄悄的,每户人家都熄着灯,像是在熟睡。方里这会儿才注意到,这些人屋门前确实都有一滩一滩的血迹,应该都是白天杀牲口留下的。村长正要离开,方里出声叫住了他。“我看你们这门前都是血,是要准备什么祭祀吗?”他顿了顿问:“需要我们帮忙吗?”原本也就试探性地一问,没想到村长半点没有想遮掩的意思,直接回道:“不用,我们祭拜的对象是保佑全村人平安的神女,你们外乡人不能参与进来,我们忌讳这个。”方里其实对这个“神女”颇感好奇,但村长拒绝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他们也不好再追问。*回到院子后,宫学峰给几人使眼色。“都到我屋来吧。”他说。于是四个人挤进了同一间不足十平方的小楼里。宫学峰支起窗户,压低了声音说道:“等外面有动静了,我们就悄悄跟上。”朱易乘夸他:“可以啊你,相当上道。”宫学峰嘿嘿笑了笑。几人在屋子里干坐了半小时,外头洗漱的动静越来越小,方里的眼皮也有些发沉。朱易乘打了个哈欠,用胳膊肘捣了捣宫学峰,说:“哎,会讲故事不?讲个故事出来提提神。”他可不敢去叫谢柏沅,谢柏沅讲的故事,都是能够让人寒毛倒立的。宫学峰也有了困意,他哪会讲什么故事,想了半天想起来一个:“从前啊,有一座山。山上呢,有座庙。庙里有一个老和尚跟一个小和尚,小和尚让老和尚给他讲个故事。老和尚就说:从前啊有座山,上山呢有座庙,庙里有一个老和尚跟一个小和尚……”“停停停,”朱易乘连忙叫停,满脸的不乐意,“让你讲得我都困了,你这故事不是个死循环么。”宫学峰也不乐意了,撇嘴道:“我就会讲这一个故事。”也不知道是不是想宫学峰的故事真的有什么催眠奇效,几分钟后,方里就困得开始打盹。谢柏沅在他脸颊上轻轻捏了捏,说:“先回去睡会儿?”方里立刻瞪圆了眼睛:“不。”他还想再坚持一会儿。但这份坚持没能支撑他多久……片刻之后,方里昏昏沉沉地睡着了。这次方里做了进入副本以来的第一个梦。梦里,在背着尸体上山的后半段路程中,方里总能听见身后有人在呼唤他。在说什么他听不出清楚,但能辨识出是谁的声音——一会儿是谢柏沅的,一会儿又是朱易乘的,像是噩梦似的在他后面穷追不舍。他忍不住想要回头,心里是这么想的:无论身后的是什么妖魔鬼怪,他也要回头看一眼。可前面的谢柏沅突然转身,双手用力捂住他的耳朵,中指上的戒指硌得他脸颊生疼,他看见谢柏沅的口型,像是在祈求。“不要回头,方里,别回头。”方里从床上惊坐而起,谢柏沅紧紧拥着他,轻轻拍打他的后背,替他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怎么了?”谢柏沅轻声安抚他:“我在呢。”方里精神还有点恍惚,闭了闭眼睛,说:“做了个噩梦。”谢柏沅说:“不怕,噩梦都是相反的。”方里沉默了一会儿,等回过神来,才发现他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小屋子。“他们人呢?”他问的是朱易乘和宫学峰。问这话的时候他的内心隐隐有些不安,目光落在谢柏沅左手那枚戒指上,被子下的手隔着布料摸到了另一枚藏在他兜里的银戒。谢柏沅哼笑一声,说:“都睡着了,炮弹都轰不醒。”方里沉默了数秒,突然出声道:“我去看看朱易乘。”说罢,他便要起身穿鞋。谢柏沅不由分说地拉住了他,把人往被子里一塞,说:“现在看什么?明天早上看也是一样,睡觉!”一般来说,他这时候越不让去,越说明有蹊跷。谢柏沅熄了油灯,心里也没个谱。几分钟过去,方里没有反抗,也没有继续要求出门,这让谢柏沅松了口气。方里乖乖窝在他的怀里,睡意像岸边的潮水,一波波拖着他沉重的身体下坠。他拼命掐着自己的手心,手心不够再掐大腿,用痛觉挽留一点意识。在确认谢柏沅睡着后,他睁开眼、小心翼翼地将谢柏沅手上的戒指取了下来。现在,两枚戒指都在他手上了。*第二天醒来,谢柏沅依旧先他一步起床,和昨天一样,院子里吵闹不休。方里看了眼手机,屏幕显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