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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你现在还想着太子。”季碧菡鼻尖一酸。沈纶走到了季碧菡的边上蹲了下来,他静静地注视着季碧菡,嘴里低声说:“你有什么想说的么?”季碧菡看着眼前这个最熟悉的陌生人,她轻轻道:“你这身镇抚使的飞鱼服,真好看。”沈纶默默起身,他信步走回到了季家众人的面前,从石庄的手中拿起了金色的锦帛展开,一字一顿地读出了上面的字:“工部尚书季康,罪大恶极,诛杀全府男丁,女眷尽数罚入旧都玄灵宫为妓。”沈纶念罢,一阵风袭来,卷着锦帛飞上了天。寒风之间,季碧菡如同五雷轰顶,她简直不敢相信,这道圣旨,竟然是要将季家灭门。此时她终于明白了,为什么阙樽嫣要拼了命地阻止自己回来,为什么自己回来之后,家人们都如此激动。“我不服!”季碧菡仓皇起身,“季家不过收受钱财,却拿谋逆之罚安在我们的身上!”围观的群臣一片嘘声,有人大声叫嚣:“大胆贼女!竟然公然藐视圣旨!”沈纶走到了季碧菡的身前,季碧菡问:“为什么是这样?你今天来,就是要杀了我们的么?”“恒安十三年,春,大河泛滥,济州一片泽国,工部尚书季康贪污救灾粮,致使死伤人数翻了三倍,东山千里,遍地浮尸。”沈纶缓缓地念道。“杀人凶手!”群臣顿时躁动。沈纶继续念:“恒安十五年,荆楚修建大江之坝,工部尚书季康贪污工程银两,偷工减料,两年后,大坝垮塌,其下三个村庄当场消失,荆楚六府洪灾…”…沈纶还在朗声念:“恒安二十三年,西渝蝗灾,季康一边贪污朝廷下发用来购置优质稻种的钱粮,一边为西渝百姓购置劣质稻种,恒安二十四年,西渝旱灾,劣质稻种无一存活,西渝饥荒,饿殍千里。”“刽子手!”若不是锦衣卫阻拦,一些大臣已经要冲到大院中打人了。沈纶说到最后,声音已经颤抖:“恒安二十三年,云朝宁帝王天莱率瑭山六卫御驾亲征,冲击我风朝南境防线,晋王赵欢率鬼哭卫艰难应敌,工部尚书季康,伙同兵部尚书片勋,户部侍郎黎诗铭,贪污军饷粮草,鬼哭卫伤亡惨重,返京之后,驻地粮饷再次被克扣,晋王赵欢,被逼谋反!”在众人无尽的谩骂声中,季碧菡绝望地闭上了眼。沈纶说到最后,眼睛已经红了,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账本递给了身边的下属。“诛杀祸国贼子,立即执行。”围着季家众人的锦衣卫们纷纷抽出了长刀,即使早有心理准备,但是面对注定的命运,季家众人爆发出了绝望的哀嚎。“行刑!”一名锦衣卫的长刀挥出了一道白光,季家的一个家仆应声倒地,至此,哀嚎声瞬间止歇了。杀戮,是真的,季家众人已经没有任何生还的余地了。淡淡的血腥味,刺激着季碧菡的鼻腔,季碧菡的身子微微发抖,她不住地告诉自己,不要害怕死亡,一眨眼就过去了。“jiejie,我不想死。”哭声再次在寂静中响起,季家最小的孩子季林舒哭得声嘶力竭,他的手紧紧地抓着季碧菡的衣服,听到了季林舒的哭声,季碧菡的心狠狠地颤了颤…季碧菡慢慢地,爬向了沈纶。“退后!”沈纶抽出长刀指着季碧菡,厉声道。“沈纶,帮帮我…”“季碧菡,你现在已经不是世家小姐了,请你用敬语。”“沈大人,我求您饶了舒儿一命…”沈纶低下头:“季大小姐,你没听见本座说的么,满,门,诛,杀,即便是只公老鼠,也包括在内。”“求你了,沈纶,他才八岁啊,他还小,他是无辜的啊!季家所做的一切,都跟他无关…”季碧菡低声下气地恳求。“说完了么?”沈纶面容决绝,季碧菡绝望地伏地道:“您杀了我,用我的命去换舒儿的命!”“你是女眷,罚没教坊司。”沈纶一根一根地掰开了季碧菡的手指。“沈大人,就看在我再西渝没有杀你的份上,看在我们相识的份上,杀了我,饶了舒儿一命…”季碧菡小心地扯着沈纶的衣角,每说一个字,她的姿态便卑微一分。“我在西渝就和你说过了,你当时不杀了我,日后我们就是敌人,”沈纶出手指了一圈周围的人群,大声道:“这里的每一个人,都盼着你们死呢,饶了季林舒,他们会同意么?”“决不能绕!”“季家的人都该死!”群臣回应。“倘若我们可怜这个小杂/种,那谁来可怜我的女儿!”大理寺卿常禄冲出了人群大吼,随即被锦衣卫拖了回去。“沈大人,我求你了,只要舒儿能活下来,我愿意付出一切!”沈纶一把揪起了季碧菡:“一切?如今的你,已经没有对我有用的东西了。”“我告诉你!我告诉你银两的下落!”“菡菡,不要啊!”季林道站了起来,很快又被砸道在地。“菡菡,说不得啊!”瘫痪的长兄季林复也疯狂地挣扎着,想要站起来。沈纶冷冷地看着季家众人,道:“不必了,本座已经给过你们机会,可惜你们不说,银两迟早能够找到,”他看向了季碧菡:“至于你,现在说,已经晚了。”沈纶说完,再次将季碧菡推倒在地上。“不要欺负我的jiejie,不要欺负我的jiejie…”季家的幼子目睹长姐低三下四地去哀求沈纶,又这般受到沈纶凌/辱,再也忍不住,大哭着跑了过来。“舒儿!不要啊!”季碧菡倒在地上,心急如焚。“我让你欺负我jiejie!坏人!”季林舒摸了摸眼泪,从地上捡起了一块石头,朝着沈纶砸了过来。在场所有人都不由得啊了一声。石块结结实实地砸到了沈纶的脸上,季碧菡清楚地听到了石块和骨头相撞的响声…沈纶缓缓地抬起头来,他的嘴角鲜血淋漓。“杀了。”沈纶道。一名锦衣卫突身上前,长刀送出,扎入了季林舒的怀中。季碧菡一阵眩晕,她难以呼吸,不住地剧烈咳嗽…“啊!你们这些禽兽,我跟你们拼了!”季林道目睹幼弟身亡,腾地站起身来,他冲到了离自己最近的锦衣卫身前,快速地出手将锦衣卫腰间的长刀抽出,然后朝着沈纶扑了过来。“沈大人,不要,不要,求您了!”季碧菡哭着央求沈纶,沈纶全然不顾,他手中的长刀被他直勾勾地扔了出去,只听见季林道一声惨呼,刀身已经从他的身后透了出来。季林道瞪大着眼,不甘地吐出了一大口的鲜血,径直地栽倒在地。季夫人亲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