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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送的声音吵醒。她慢吞吞爬下床,厨房传来研磨豆浆的香气。她神色恹恹,耷拉着眼皮,一边看着推送,一边打着哈欠往厨房走去。迟寅刚把豆浆倒进保温杯里,一转身,看到睡得一头蓬松凌乱的孟芫。“啧,今天起的够早啊。”他还没走,就醒过来了。他把一手拿着装着豆浆的保温杯,准备搁到饭桌上,走到门边,随手将女人的头发扒拉几下,孟芫有点儿起床气,扫开他的手。“我头发顺得很,别碰我头发。”两个人相继在餐桌坐下,桌上是迟寅刚下楼在早点铺买的早点,很丰盛,小笼包面窝油条什么都有。孟芫一边慢吞吞喝着保温杯里的豆浆,一边看手机。刚刚一连串的是微博推送。她点进去看,是宋颂声泪俱下的诉苦,说荔枝音乐无缘无故下架他新歌,说业界大佬刻意刁难,阴险不耻……这业界大佬,不言而喻都知道是谁……孟芫抬眼,瞥向迟寅。他夹着一颗小笼包往嘴里送,问:“怎么了?”孟芫把手机界面递给他看,迟寅看完,像是意料之中的,他耸了耸肩。“我哪里阴险了。”嘁,明明光明正大地为难他啊。迟寅匆匆吃了两口,抓起大衣往门外走。他看了一眼孟芫,这个人坐在餐桌上岿然不动,小口小口喝着豆浆。压根没有抬眼看他。迟寅折回去,走到她身侧。他倾下身,埋头碰了碰她的唇,蜻蜓点水拂过,带着隐隐绵软清甜的豆浆味道。“早安吻。”亲完,心满意足去上班了。孟芫还有点懵懵然,双手端着装着保温杯,停在半空中:“……”迟寅去公司后。他第一件事,下架了宋颂所有的歌,荔枝平台无法听到他的一点音源。第51章1月28号,小年这一天,一大早,舒小云给迟寅打电话,让他把孟芫带回家吃个便饭。迟寅没有答应,下班回家后,他问孟芫想不想去,孟芫支支吾吾,犹疑不决:“……我没有心理准备。”很突然,她去了那里,代表她会经过她父母的家,也可能遇见他们;也代表着她要准备好接纳迟寅以及他的家人。迟寅没再继续问,他淡淡颔首:“我也不想去,问东问西的,两个人还自在点。”孟芫跟着他走进厨房,在后面问:“今天小年,你不回去吗?”“不说这个。”迟寅给她套上一个围裙,“帮我洗菜吧,晚上吃饺子吧。”他看了两眼她披散于肩的头发,虽然不长,但干活也挺碍事,握起她手腕,取走头绳,随手给她扎了一个马尾。扎完,他拍了拍她的发顶,稀松平常地说:“孟芫,我能陪着你就好。”最近的迟寅,简直太二十四孝了,而且随时显露出不经意的温柔,带着一些小心翼翼,是少年时代从无仅有的。孟芫抓了一把韭菜,尾端带着一点泥。她站在水槽前,拧开水龙头,无意识搓洗着,刚刚挽到小臂的袖子滑落,打湿了半截也毫无所知。迟寅在流离台上砧板上剁rou糜,他一侧头,便到这样一幅光景。他走过去,洗干净手,关掉水龙头。替她把湿了的袖口挽起来一圈,微微叹气:“想什么呢?”孟芫回神,她摇了摇头,低声说:“没什么,就突然想起来,你也挺久没有和父母过春节了吧。”迟寅愣了愣:“没有。”孟芫微顿:“我也没有。”迟寅想再问,她今年想回去过年吗。孟芫的手机倏然响起来,她接起来,半分钟过后,挂了电话,又开始发呆。又过了半分钟,孟芫慢吞吞抬眼,她神色微茫,小声呐呐:“……刚刚晏晏打电话说,我爸……突然心悸,送医院去了。”她握住流离台边沿,不知道问他还是问自己:“你说我,要不要去看看?”迟寅见她一副纠结的模样,索性说:“我去看看吧。”“应该不要紧的,湛青好歹S大医学院毕业的。”虽然是个如今是个法医。大约半小时后,两个人出现在医院门口。孟芫在大厅又开始踌躇不定,她拢了拢外套,迟寅微微无奈:“既然来了,就上去看看吧。”或许是有个人在侧,孟芫没有多想,迟寅原本一个人去看看,她还是跟来了。孟芫抓住他的大衣袖子,半躲在他身后,一路朝病房走去。然而迟寅推门进病房的时候,孟仲谦在床上睡着了。这是一间单独的病房,房间里空无一人,床上的病人也睡着了,一片静谧。迟寅将身体让了让,露出病床,回头在孟芫耳边低语:“睡着了,看看吧,来。”孟芫从他背后,探出个脑袋,瞄向病床。这个脾气火燥,不苟言笑的老人,头发半白,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即便睡着,也能看见满脸疲态。她不知不觉从他身后走出来,悄步走向床头柜,把手里的水果和鲜花,轻手轻脚放了上去。她看了一眼床头,老人的花白的鬓角,低着嗓子道:“以前挺硬朗的身体,骂起人来精神抖擞……爸,您还是保重身体。”说完,挪开视线,顾自走出了病房。孟芫一推开门,便与突然走过来的女人撞了个满怀,双双站稳后,彼此也看清了对方。“芫儿?”孟芫刚刚站稳脚跟,便听见一声惊喜的低喊。她慢慢抬眼,是湛依然,她的mama。湛依然提着开水瓶,神色皆是欣喜。她小幅度来回踱了两圈,连声问:“今天小年,有没有吃饺子啊。”“哦,你是来看你爸的吧?嗨,他没事儿,老毛病了,高血压犯了,头晕心悸,谁叫他总发脾气。”孟芫掀了掀唇,半晌,才冒出干瘪的一句:“没事就好。”湛依然轻轻一笑,把开水瓶放在墙角,小声碎碎念:“……你爸爸呀,刀子嘴豆腐心,到现在不肯低头,他早就后悔了……mama呢,看你过得很好,就很高兴了……你好好照顾自己。”她没去打搅孟芫,这些年也慢慢理解了,她的人生是她自己的人生,她何必干涉。不仅她,还有湛青,所以她也不强求什么了。这个家里的每个孩子,都和他们俩隔着距离,做不到亲密无间。老大孟英在国外多年,从读书到工作,带着逃避的意味,不肯面对这个有着深深心结的家庭;湛青和所有人都疏离,对谁都不亲近,除了自己的老婆;而孟芫,在两个人的夹缝里,渴盼了多年均衡的爱,到底失望远走。错在他们俩,注定无人承欢膝下。湛依然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