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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他已经可以预料未来的爱恋。卫珉过于伤春悲秋,困境磨平了他的脾性也令他变得色厉内荏,动辄便大悲大喜。卫珉的身体意外争气,没有因为发怒而感到不适。走吧走吧,都走吧。卫珉自暴自弃地想,谁都要离开他,父亲也是,大哥也是,江樊更是如此。他心怀恼恨,难以维持风度,第一次粗鲁地摔门离开不顾江樊的呼喊。他回到屋中夺过江樊送来的书籍,高举起来就要摔,想了想又不舍得,放下书拿起茶杯狠砸到地上,碎片飞起差点划伤他的脸。童柯大惊,来不及询问发生何事,连忙关心卫珉有没有受伤。卫珉突然拥住童柯,靠在他单薄的肩膀上,无比怀念家人。童柯不知所措,他听见自家公子弱弱的声音:“童柯,我想二哥。”第三十四章皇帝江樊一直有梦魇的毛病,总是睡不安稳,起初皇帝还常赐他安眠宁神的药,吃了几回江樊就不吃了。昨晚他梦见卫珉了,白白净净的小孩坐在他旁边读书,通红的耳根子看起来可软,似乎看到羞人的地方抱着书喃喃自语。“……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得此情意,足矣。”梦里他亲了亲卫珉,亲他透亮的眼睛,亲他软润的嘴唇,这一吻温柔而绵软,眼底满满的只有彼此。后来,后来就醒了。醒来不过寅时,江樊躺着,抬手手背挡住脸。他苦恼,他清楚知道自己对卫珉有好感,却没想到是这样的,不带丝毫情欲的感情,只是想与他共处一室,闲坐摇扇一壶茶。江樊叹气,又叹气。头痛的越发猛烈,他屈指轻轻敲了敲脑袋,长吁一声,再难以入睡。半梦半醒躺至天微亮,江樊才起身换衣梳发,王府中佣人不少,但除了他院子里的,其他人都不得他信任,他难以保证没有人被收买,也不能认为那些别人送来的丫鬟是否真的只是干服侍人的活计。不一会儿,紫鹦和兰芝来了,门被轻轻敲开,紫鹦见江樊已经换好衣服,略为惊讶,道:“王爷怎的这般早就起了?”身后跟着的几个小丫头将洗漱用具放到架子上。兰芝上前替江樊束上腰带,江樊略抬着下巴,道:“睡不着,也不想躺着。”兰芝蹙起柳眉,忧心道:“昨日舟车劳顿的,身子怎么吃得消。”江樊笑了笑,坐到镜前,接过小丫头递上的热巾帕擦脸,又仔细洗漱一番,紫鹦才上前来替他束发。“随意一些,今日不出门。”用了早膳后,江樊便窝在书房里不再出来。王府内静悄悄,上了年龄的榕树枝头上栖了几只雀鸟,叽叽喳喳添了不少生气。江樊十四岁被封为礼王,十六岁有了自己的王府,当时太子还未立,朝中官员纷纷进谏暗意皇帝不可偏爱,不可立庶废嫡。皇帝最终立了嫡子为太子也就是当朝天子,江樊一点也不意外,他对这个皇位并不觊觎。然而当比他小的皇弟都开始有了封地,江樊仍依旧留在京城,官员们又慌了,生怕留虎为患。这在江樊看来有些可笑。江樊文采出色,志勇过人,他的母妃是霍将军的胞妹,家教极好,母妃也从小教导他不许与其他兄弟相争,要兄友弟恭为人有礼。江樊十分清楚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先皇的确偏爱,但不是偏爱他,而是偏爱他的大哥,先皇仁慈,对于助他打天下的兄弟总是保留善心,久而久之,有那么些人会将先皇对他们的好当成驴肝肺,甚至存了异心。所以先皇将江樊留在京城不为别的,只是希望江樊能帮助他的兄长,替他排忧解难,能成为皇帝的左臂右膀。江樊的确做到了,却是疲惫。他常常需要拿捏住一个令皇帝放心的度,既做了忠臣,也不会令自己丢了性命。他向往无忧的生活,希望能挣脱繁杂礼仪的束缚,当个闲散王爷,然而不是现在。午后,皇帝不声不响来到礼王府,彼时江樊还在午睡,听闻皇帝来了,连忙起身迎接。皇帝一脸藏不住的笑意,江樊见了,忍不住问道:“陛下这般高兴,是有什么喜事吗?”小丫头送上热茶,皇帝端起茶盏润了一口,眼角笑开细纹:“与东夷之战大捷,东夷王签下投降书,答应十年之内不再侵犯我国,你说,朕能不喜吗?”江樊一听,大喜,起身深深鞠了一躬,真切道:“恭喜陛下。”与东夷的战争断断续续已打了三、四年,期间花费的兵马和粮草无数。皇帝道:“东夷一事困扰朕多年,此番战胜,朕这心总算放下了。”皇帝笑了笑,“解决了外忧,是该轮到内患了。”江樊称是。江樊同皇帝商讨了一下午有关军队回朝后的赏罚问题,提到卫峮时,皇帝明显有些失神。皇帝问江樊:“文斐你道如何?”江樊想了想,答:“臣以为,该赏的还是要赏他,陛下曾说不追究他的责任,那卫统领在此一战中立下不少军功,陛下不如赏他个封号,赐他财物,卫峮如今最缺的应该是这两样了。”皇帝点头:“以卫峮如今的本事,身居正统领一职的确是屈才了。”江樊静了片刻,突然道:“陛下,臣有一事还请陛下解答。”“你但说无妨。”江樊深吸一口气才谨慎道:“陛下当初为何不能饶了卫相一条性命?”屋内彻底沉静,江樊屏住呼吸,仍低着头看着鞋尖,直到皇帝发出第一个字音才将胸膛一股浊气缓缓吐出来。“卫相的事,朕也很难过,他是父皇的伴读,算是朕的长辈。朕对于老臣一向容忍,卫相是识时务之人,从未让朕失望,朕对他甚是欣赏。可那件事,朕也没办法。老臣们做的事,朕都看在眼里,谁做了什么,贪了什么,朕都知道,但朕知道不提是一回事,若是被别人抓住了把柄,那就不是朕所能干涉的了。”“何况当时,张相以此来要挟朕,若不除了卫相,朕便要与张相短兵相接,当时边境战情紧迫,国库空虚,朕身心疲惫,没有这个精力同他兜旋,只好……”说到这,皇帝也是一声叹息。“那卫侍郎为何也——”“卫岱他……是无可奈何,朕失去了他,不比失去了亲人伤心。”江樊拱手:“臣逾越了。”“无妨。”皇帝摆手,“朕对你,从未隐瞒。”江樊不语,皇帝又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