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啦 - 耽美小说 - 同归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6

    要处于下风,武林中能赢过他的人想是数得出来。」

纵然是对头,叶子昀评论起来仍是不偏不倚,最后还加上了两句赞誉。可这位少有人能敌的高手却被他写下的十三招剑法逼得认输了,罗隐默默想道,并未接话。

年少习剑时,罗隐的师父曾对他言道,剑法的进益,初时凭借天赋与勤奋,后期却要靠眼界与胸怀。初出江湖时,他未遇敌手,一人独来独往,并未真正体会到这句话的含义。

叶子昀在武林中的崛起,以及赢得的赞誉与声望,一直被视作了传奇。有人评论过,这是由于他生性磊落、处事分明,且知交遍天下。但叶子昀与人相交只在性情相投四字,合则聚,不合则散,他从不眼高于顶,也不会虚意敷衍。

他交友并不看看重对方的身份来历、乃至天资才能。只要品行无亏,贩夫走卒亦可为友;沽名钓誉之辈,纵是武林名宿,也难让他多看上一眼。易水盟有杨绍与程适两个人精在,当盟主不露面的情况下,仍有本事能让来客不觉受了怠慢。

直到接任武林盟主之后,少不得要常与武林各派人士会谈,他也称得上恪尽职守。相商正事时,他不会刻意驳了谁的面子,但处事极为公允,且让人无话可说。而平常时,也会遇上私下请托之人,仍有想避而不见的时候,就会以抱恙为由说要静养。

曾有一位名门正派中辈分很高的前辈,一向和蔼亲切、笑脸迎人,但有对那一门派知根知底的人,曾在酒后吐露,此人好揽功诿过,常借主事之便,将门派中后辈的功绩揽于己身,而遇处置不当之事,则极力推诿。有人好奇查访,证实皆属实情。但因那人在江湖中人缘颇善,有人为他遮丑,而仔细论起来虽是德行有亏,也难算得上大jian大恶,且他派内部之事,旁人难以置喙。

一日那人也专程前来拜会盟主,叶子昀为人宽厚,少有刻薄之言,但评价那人惟有「笑容可掬,面目可憎」几字。易水盟上下自是不能让那人惹烦盟主,以致汤药都喝不下,于是婉言道,盟主近日旧伤复发,罗隐大侠正在此间为他疗伤。江湖中人皆知,以内力疗伤最忌干扰。那人听闻此言,忆起方才见到一位黑衣青年从内堂走出吩咐人煎药,武林中传言罗隐冷竣少言,极少有他肯卖面子的人,且剑法之高无人能及。那人不敢多扰,讪讪地离去了。

罗隐回想起往事,思绪一时跑远了。

天高云淡,长空如洗。

茶摊前,人来人往络绎不绝。他们此前折往京口寻人不遇,现下仍是打算过江往齐州一行。

斜对面的面摊上坐着一个年轻人在吃面。看上去就像是个常年做苦力讨生活的人,穿着灰黑色的粗布衫,表情木讷,在人群之中,很难有人特意去看他。

叶子昀的目光微顿,然后不着痕迹地移开,罗隐与他行走江湖时心意相通,此时也已然有所感应,这才转头去看那人。

那人并没有任何惹眼之处,行动之间也似乎与不会武功的普通人一样,若非真的不会武功,就是极擅长隐匿气息之人。

有一队车马经过,是某官员携带家眷在赴任途中。那人吃完面起身欲离去,仍背对着街面,余光却已然瞥见了过来的车队,他的气息微不可觉地一变。

就在此时,罗隐的右手按上了剑鞘,那人忽觉身后剑意凛然,却不敢转身,但一瞬间遇到强敌时激发出的身体的自然反应却瞒不过高手。

无论是身体的紧绷、肌rou的颤栗,还是呼吸吐纳之间的细微变化,隔着数丈的距离想要分辨出来,需要深厚的功力与过人的观察力,这是叶子昀如今无法做到的。罗隐却未想到他的感觉仍是如此敏锐,无意间看向人群中的一眼,就发现了此人的不同寻常之处。

叶子昀并未言语,看破那人只是意外。无论是谁,对于杀死过自己的人,总会格外印象深刻些。

作者有话要说:

☆、一五、人与妖

「爹,到京口埠头登船,不多时就可」清雅柔美的声音从车中传出,淹没在车轮轱辘与街市的人声嘈杂之中。

有顽童嬉闹奔跑中,险些撞上了马车,赶车人勒住马,沉下脸呵斥着,车内隐隐传来了制止的话语,孩童你追我赶地跑开了,车队也继续前行。

不过转瞬,长街上空空荡荡的,已然失去了那个看上去很普通的年轻人的踪影。

罗隐起身道:「走吧。」

叶子昀点头,举步。

短短一瞬,错身而过,却是背道而驰。

齐州。

「你们要寻的是张半仙吧?」在坊市间随意寻人打听,不想却是如此顺利。

说话的人是此地的一个屠户,生来性情豪爽,交游广阔,街坊之间的事无有不知的。他笑呵呵地指着叶子昀挂在腰间的坠饰,「这是那老道挂在身上从不离身之物。」

道人云游他乡,数日后方归。于是,罗隐与叶子昀两人就在此地住了下来。齐州民风淳朴,邻里相互帮衬。罗隐看上去虽不好接近,但周围需要搭把手帮忙的,他从没有一句话推托,日子一长,人人都知晓这冷面青年其实是个热心人;而叶子昀似乎更是天生的好人缘。

罗隐看向被街坊热情地围在中间、笑容温柔沉静的青年,纵是这般模样,但罗隐却总觉得他的性子比以往跳脱了些。

他的性情与为人处事并无改变,但似乎有什么不同了,并非是罗隐专注的只有他一人,才会如此想;纵使与他朝夕相处的是易水盟中的其他人,也会慢慢感觉到吧。

但无论如何,世间只有一个叶子昀,仍在他身边

这天晌午,罗隐路过杏花楼时,想起捎些酒菜回去。信步走进去,发现正是酒楼生意热火之时,他正想找副座头先等着,忽然有位小二哥过来,说是有位客人请他移步一叙。

他抬眼看去,正对上了一双记忆里有些印象的明眸,在鹅蛋脸上闪动着机灵与慧黠的光芒。他并未回应,就近找了个空位坐了。

小二哥愁眉苦脸地跑回去,一会儿又过来了,赔着小心道:「那位姑娘让小的传话,想问您一句,当日批的面相,可还有些道理?」说实话,在酒楼里找男人搭话的姑娘家他还从来没见过,但拿人钱财也只得出力了。

罗隐皱起了眉头,当日相遇之事,他从未放在心上。有心不搭理,但若是这女子纠缠不休,打听两个初来此地的外乡人想来不难,那些言语传到街坊耳中,到底是平白惹出些麻烦来。

少女见他走过来,眼睛顿时亮了起来,以为是方才的话打动了他,正搜肠刮肚地想着玄乎些的术语,想要一举让他对自己的能耐深信不疑。

但见那黑衣侠客过来坐下后,劈头就道:「罗某从不信命数鬼神之说,姑娘也莫要在市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