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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他挣开,压低声音附到他耳畔:“曼荼罗门的人来了,千万莫让他们发现妾身在此。”姬毒微微一愣,便展开扇子笑道:“哦,有趣,这真可谓狭路相逢。”这曼荼罗门是由浮屠教的一位长老于百年前所创,武道同出一源,巫阎浮还在世时,曼荼罗门是他们的盟友,尤其,那位列七大高手第五的曼荼罗门门主弥兰笙,还自小便敬仰巫阎浮,视他为师为友,差一点便认了他做义兄,如今巫阎浮死了,曼荼罗门于他们而言,就敌友难辨起来。不知,弥兰笙会如何看待白昙,想来绝不会对他存有好感。离无障此时也是这般想的,在心里叹了口气,他那年少轻狂的教主师弟还不知,杀掉了西域武林霸主,到底会惹来多少祸事。不知,他当如何才能护他周全?“无障,咱们教主这是怎么了?”姬毒一拍他肩膀,低声问道。离无障换上一副嬉皮笑脸的面具:“不知道,他脾气一直就是这个样子的,八成又是生气了罢。”“生气了?什么人惹他生气了?不会是你吧?”姬毒戏谑道。“我倒希望如此。”离无障摸了摸脸上的面具,苦笑了一下。姬毒瞥他一眼,心想,可怜二师弟这痴情种子不知师尊就在身边,有这念想,简直是虎口拔牙。还好自己知道,否则天晓得以后怎么死。“我看,大概是方才那几个人说的事让教主烦心了。”姬毒悠哉悠哉靠到船桅边,看向白昙的背影。落日余晖中,少年一身鲜衣,衣袂飘飞,劈风斩浪,身姿如凤凰涅槃,一时竟让他目眩神迷。师尊哪师尊,金'鳞'岂'是池'中'物,他武学天赋如此之高,你偏要将他捏在手心不让飞,实在惹人惋惜。可若是真让他飞了,许是便一鸣惊人,飞入九霄云外,怎么抓,也抓不住了。所以,师尊啊,徒儿懂你。万分的懂。身旁沙沙一声,姬毒斜眼看去,便见自己的魇蛇爬上小臂,头颅轻点,似乎有话要说,便立即走到一旁,用蛇语问:“师尊,何事?”蛇信一吐,发出嘶嘶细声:“这小狼崽子的'三梵破'使得乱七八糟,为师实在看不过眼。你且去指点他,这第三招为先劈后撩,气聚悬枢,内力先收后放,不是像他这样凭着一股蛮力乱挥乱砍。”姬毒一听,心里叫苦不迭,心道,当人师父的当初不好好教,把这苦差事撂他头上,他哪敢去指点那性情乖张的小妖孽,不被抹了脖子才怪!如此想着,他却也不敢推脱,咽了口唾沫:“……是。”“为师等着检验结果。下回再看他这么使,为师便拿你试问。”姬毒顿时头皮都麻了。……远处,身着一袭绣了火焰纹红袍的年轻男子将鹰瞳镜从左眼上摘了下来,皱了皱眉,身下白马焦躁的打了个响鼻。他生得极有天竺人的特征,身躯雄健,轮廓鲜明,浓眉阔目,一头浓密卷曲的褐发用嵌了孔雀翎的抹额束住,双耳皆戴金环,气宇不凡,浑身透着一股狂狷的野性。后方披着黑色斗篷的萨满老巫低声问道:“门主,那边是什么人?”“你看那水上之人的招式,似乎是'三梵破',”红衣男子的声音溢出一丝惊异,“使得虽然乱,可也乱中有序,似乎自有一套章法。”黑衣萨满伸出苍老枯槁的手,颤抖地接过鹰眼,朝远处望去,脸上皱纹一颤:“那人有些眼熟。莫非,他便是'天魔'的那个小徒弟?”“哦?长老蛰隐山林多年,竟知道他?”弥兰笙虎目灼灼,冷冷道,“这个小妖孽可了不得,亲手弑师,如今自己当了教主。”“没想到,没想到。”老巫摇摇头,忆起当年在那令天地无光的暴风雪中,一动不动地护着少年的男子身影,一时感慨,叹道,“没想到,他真的死而复生,后来却竟将他师尊杀了。”——莫非靠鬼藤复活之人,都变了无心的恶鬼么?弥兰笙听得不明所以,却也无心追问:“那,本座便去会会这恶鬼。”“哪劳门主亲自出手?先让属下去上试一试?”“说得也是,门主去挑战那小妖孽,不是自降身价么?”两位护法接连道。因着白昙是杀死西域武林霸主之人,多少都难免有些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意思,弥兰笙又怎会听不出来?当下面色一凛:“等会你们旁观便可,切勿出手。”……白昙发泄够了,精疲力尽,适才跃回船上。此时以近傍晚,放眼望去,河流曲折蜿蜒,波光粼粼,被余晖染得好似一条巨大火龙追逐着奔晷飞向天际,两岸大漠风光壮丽,美不胜收。他无心赏景,目光掠过河畔一对纵马奔驰的人影,却不禁怔了一怔。一人冲在前面,是个鲜衣怒马的少女,一人在后面追着,似个矫健的汉子,不过是一对寻常的牧民,却将他的心神一下勾了去。……“师尊……师尊救我!”他惊慌地那般喊着,身下的烈马正狂奔猛冲,身子像被惊涛骇浪抛得上下颠簸,不知所措地紧紧抓着缰绳,生怕自己被颠下马去。“你师尊不在!”身侧传来一句回应,懒洋洋的,夹着笑音。甫一回头,一抹玄色身影自他身侧冲了过去,男子侧过脸来,嘴上还叼着一根草叶,朝他戏谑一笑,擦肩而过时,顺手一鞭子抽在他的马屁股上。马儿霎时冲得更凶了。他俯身贴紧马背,春日疯长的野草像刷子般刮擦过小臂,不时刺到脸颊,留下火辣辣的痛感,他不由闭着眼大叫起来。“师尊!师尊!”“前面有个天坑,不想死的话,就勒紧缰绳,自己下来。”听见身后遥遥回应,白昙睁开眼睛,望着那黑幽幽的一处大洞近在咫尺,却是吓傻了,全身发抖,一时连缰绳也抓握不紧,径直冲了过去。马儿一声嘶鸣,他的身体便骤然腾了空。“呜哇——师尊!”偷学来的轻功也来不及施展,他长开嘴,撕心裂肺地哭叫起来。“呼啦”一阵羽翼扑振之响,身后一沉,男子修长骨感的大手自后方伸出来,将他的手连带缰绳拢在掌心,长腿一夹马腹,低喝一声:“驾!”霎时烈马如化飞龙,奋力一跃,跨过了那如通地狱的大洞。奔速渐渐缓慢,他一颗心却还跟着哒哒马蹄声上蹿下跳,惊魂未定。待一停下,他便扭过身一把扑到身后男子的身上,只将他扑下马去,两个人一起摔进草丛里,好一阵翻滚,他把头埋进对方坚实宽阔的胸膛,双臂也将他的腰紧缠了住,任他拎着自己腰带怎么扯也不松开。因着出了不少汗,男子衣间透出一股特殊的焚香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