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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株树的每一片叶子,而且还记得每次看到或回想到它时的形状;他还能把某天见到的朝霞,跟一本记忆中的精装书封面的纹理进行比较。”张扬:“你在说鬼故事呢?现实中能有这种人吗?”萧溪言:“老大,你是专家,你说呢?”蓝田:“前段时间,有个女孩把自己的故事放到instagram,说自己从两岁开始,每一天的细节,她都能清楚地记起来。只要告诉她一个日期,她的脑子里就像放电影那样把那天重演一遍。超忆症其实是一种罕见的残疾,患者非常不幸的,缺少了忘记这个功能。”萧溪言:“是啊,超忆症者的脑子是没法休息的,每时每刻都有回忆在头脑里循环播放。”蓝田:“但是老猫会忘记,而且忘得这么彻底,这又跟超忆症不符。”一直慈爱地投喂老猫的穆歌说:“这还不简单,硬盘满了呗,当机重启!”她摸摸老猫的头:“这病也太吓人了,不怕哈,咱多吃点。”蓝田笑道:“妈子这个观点有意思。人的大脑能装得很,没那么容易满,不过一个人要巨细无遗什么都忘不了,未免太痛苦,所以到了忍受不了的时候,有可能会劝服自己的大脑排除掉记忆。”萧溪言:“超忆者的自我催眠?”蓝田缓缓道:“嗯。人的脑力活动复杂得很,说不定确实有这种特殊案例。要是这样,他不是真的忘记,只不过是yingying压抑住而已,就像在大脑里建了个密室,把所有东西都堆在里面。”他们一起看向老猫,却见他除了吃食,对他们的话一点都不感兴趣。他耷拉着那“违建”的脑袋,马上就要睡着的样子。蓝田长眉一扬:“只要我们搜到那间密室,想办法打开来,就能找出他杀人虐尸的证据。”穆歌脸都白了,反驳道:“老猫怎么可能杀人?他那么好看,那么有礼貌,一看就是好孩子!”办公室里的几个男人一起露出不以为然的表情。这时候,培成背着双肩包进了办公室。几个男人心想,培成跟其他女人不一样,或许能公正点。张扬指着老猫:“Dr.培,你说他会是杀人凶手吗?”培成:“不可能,长那么帅,怎么会杀人。”几个男人一起掀桌子。培成冷冰冰道:“从生物学的角度说,杀人是一件很耗费机能的事情,长得好看的人,要比别人容易获得资源,能靠脸解决的事,干嘛非要动手?所以帅哥美女一般不会杀人。”张扬叹口气:“母的都一样,见到好看的就腿软。”穆歌:“你见到总部的美女,不也没了膝盖?你这是性别歧视啊。”两人针锋相对,就这没营养的话题吵了半小时。蓝田端详老猫俊秀的脸蛋,心想培成的话也不无道理。他三言两语就把血衣给毁了,事后他们从清洁大妈那里找回衣服,已经什么痕迹都检验不出来。这种模样和智商都足以cao纵别人的,干嘛非要杀人不可?但这种理论的前提是,凶手是在理智的情况下行凶。而大半的凶杀,都是在某种冲动下触发的,凶手已经没法理智地权衡轻重,这样说的话,无论条件多优越的,都有可能会杀人。这谜一般的男子,会是凶手吗?晚上十点零八分,电话打到了老房子里:菩提湾的一座房子里,发现了一具男尸。蓝田带着萧溪言和培成,出发去事发现场。临走前,他想了想,把老猫也带上了。穆歌怨道:“现场血淋淋的,带他去干嘛?”蓝田拎着老猫身后的衣领,一边拖着他走,一边道:“留他在这儿?一会儿把整座房子都吃掉了。”他们一行人,顺着弯弯斜斜的山路,驱车到了菩提湾。菩提湾临近老码头,殖民时期是城里最繁华的地带之一,对着海湾的小山可以眺望大海,所以建了许多海滨别墅。现在这一带已经没落了,别墅不是改成了餐馆和办公楼,就是废弃在树林里。车子经过山底的住宅区和商业区后,就驶进昏黑的盘山道。路灯孤寂地照着狭隘的马路,偶尔能见到几只野狗在路边打闹,或是乌鸦在路灯上冷冷地看着闯入者。稀疏的灯火散布在浓密的树丛里,是从那些还有人使用的老别墅里映照出来的。车子一路开到了山顶,停在了一座三层洋房前。到了盘山路的尽头,连路灯都没有了。洋房背对着大海,面对着一杂乱的树丛,黑暗中也看不清有什么植物,远处好像有几只野狗在追逐,传来一两声悲凉的犬叫。房子的大门两旁的昏暗壁灯,就是唯一的光源了。在这里,可以清楚地听见海浪拍打石滩的声音。因为……周围实在太安静了。石头台阶伸到了大门前。房子巨大的木门雕着复杂的图案,看这气派,这里不像普通的民居。他们抬头看见了门上挂了个牌匾,虽然灯光昏暗,但匾上的几个字刻得深入有力。人鱼墅。四人走上石阶,看着漆黑的门洞。萧溪言道:“不会是恶作剧吧?”蓝田摇摇头,沉声道:“听见了吗,屋里有脚步声,向着我们走过来了。脚步急促,来人应该很恐慌。”话音刚落,从黑乎乎的门洞里,探出了一只枯老的手。这只手提着一只摇摇晃晃的油灯。在微弱的烛火中,一个秃头男人露出了脸。他年岁很大了,脸上布满了褶皱,一只眼珠被白色透明的膜覆盖住,看来已经半瞎。老人声音颤抖:“你们……是警察?”蓝田微笑:“我们是重案特别行动署的,我叫蓝田。老先生,是您报的警?”老人猛点头,突然提高声调:“有人死了!”蓝田:“我们知道,您能带我们去看看吗?”萧溪言接过他的油灯,以免因为抖得太厉害而熄灭。老人心神稍定,指了指黑暗的门内,道:“在三楼的房间,跟我来。”他们一行走进了门内,只听老人道,“小心,前面有个照壁。”萧溪言把灯高高举起,果然前面不到一米处,有一堵极大的墙,上面似乎画着航海的场面,海上除了船之外,还有一些散布在四周的黑色物体,也看不清是什么。他们绕过照壁,看到眼前的情景,惊得屏住了呼吸。宽敞的大厅中间,立着一个非常巨大的鱼缸,就算五个成年人平躺在里面,也绰绰有余了。鱼缸里款款地游着五彩缤纷的热带鱼。有的成群结队,有的躲在摇曳的水草中,有的用尖尖的嘴琢着玻璃。艳丽的珊瑚礁层层叠叠地长在起伏不平的海砂上,水母在其上漂浮,透明的触须向四周散开,犹如珊瑚们吐出的、包裹着灵魂的膜。鱼缸的玻璃擦得干净明亮,旁边趴着一铁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