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啦 - 耽美小说 - 无纠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60

分卷阅读60

    后背上的湿发随着齐侯的呼吸,慢慢的滑落下去了几缕,空气仿佛都要凝结起来。

子清不敢起身,就听到齐侯终于又说了一句话,但是似乎不是对子清说的,而是淡淡的自言自语,声音很轻,语气低沉叹息的说:“不及黄泉……无相见……”

子清没听清齐侯在说什么,只得说:“君上?”

齐侯这个时候动了一下,一缕黑发从后背披散下去,发出“簌簌”的声音,却只是换了一个姿势,似乎仍然在安睡,闭着眼睛说:“起罢。”

子清赶紧起身,一时间房间里没有任何声音,齐侯仿佛真的睡着了……

吴纠轻声走出房间,召忽赶紧也跟出来,跟着吴纠走远一些,才小声说:“公子,这怎么回事儿?齐侯他到底什么意思?”

吴纠突然搭上召忽手腕,轻声说:“小声些,随我来。”

召忽突然被他搭了手腕,险些吓了一跳,感觉手腕都要烫飞起来,连忙跟着吴纠往前走了几步,到了没人的地方。

吴纠这才松开手,召忽也松了口气,就听吴纠说:“召师傅,在外面就当心些,千万要恭敬,什么齐侯?要称君上。”

在召忽心中,君上自然是吴纠,然而如今大势已定,坐在国君之位上的,却不是吴纠,召忽如何能甘心。

不过召忽还是点点头,他是知道轻重的人,吴纠又说:“什么意思?无非是试探我罢了,还有召师傅,一定要恭恭敬敬,明日一早咱们上山寻了曹刿,所幸这梁甫山不大,一日也遍寻完了,早些回去。”

召忽点了点头,也只能这样了,虽然召忽一路跟着逃出齐国,路上也曾经受过很多苦,不是没打过地铺,尤其让他在齐侯榻边上打地铺,召忽还真是万分不甘心。

吴纠要去沐浴,毕竟他一会儿要和齐侯睡在一张榻上,不沐浴太失礼节,吴纠还问召师傅要不要一起去,吓得召忽一身冷汗,赶紧使劲摇头摇手。

吴纠也不知道召忽怎么了,一会儿脸色发白,一会儿脸色发红,好像自己是洪水猛兽一般,一听说要去沐浴,把头摇成了拨浪鼓。

召忽磕磕巴巴的说:“我……我刚才……才……跟、跟大牙说好了,一起……一起去,公子你先去罢。”

吴纠有些奇怪的看着结巴的召忽,说:“召师傅,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要我帮你去叫医官么?”

召忽又连连摆手,说:“公子你快去罢,召忽就……就是水土不服。”

吴纠奇怪的看着召忽,不过最后还是先走了,准备去沐浴,吴纠一走,召忽“呼——”一声叹出口气,同时还伸手抹了一下额头,真的出汗了,是吓得。

就在这个时候,突听“呵呵”的笑声从后背传来,召忽吓了一跳,连忙回身去看,他是习剑之人,警觉性本是很好,但是刚才太紧张,一时间竟然忘了警觉,突然有人在自己后背发笑,召忽才听到,顿时心里一惊。

回头一看,原来那发笑之人竟然是东郭牙,东郭牙一身青衫,笑眯眯的负手立在召忽身后,微微低垂着头看他,因为东郭牙站在石阶上,他本就比召忽高,此时更高了,垂头看着召忽,有一种一览众山小的感觉,召忽发红的耳背都看的清清楚楚。

召忽瞪了他一眼,说:“笑什么?”

东郭牙仍然笑眯眯的说:“中庶子,东郭怎的不记得,和中庶子约定过,要同去沐浴?”

东郭牙显然方才听见了,在打趣召忽,召忽一听,何止是耳朵红,这会儿脖颈都红透了,配着一身白衫,格外的显眼。

召忽气的差点跺脚,恶声恶气的说:“笑,笑什么笑?不许笑!你……你还笑?!”

召忽脸色通红,伸手搭在剑上,眼看就要拔剑冲过来了,东郭牙赶紧压住他拔剑的手背,说:“好好,是东郭失礼,东郭向中庶子赔不是。”

召忽“哼”了一声,这才拍开东郭牙的手,把自己的手也从佩剑上松了下来。

东郭牙说:“其实东郭也是一片好心,过来提醒中庶子几句。”

召忽挑眉说:“好心?”

东郭牙笑着说:“自然,中庶子要为君上守夜,东郭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太放心。”

召忽丢了一副白眼儿给他,说:“你真当我是三岁的顽童?只会坏大事儿?”

东郭牙摇头说:“中庶子与鲍大夫、管大夫并称鼎之三足,定然有过人之处,东郭是万万不及的。”

吴纠沐浴回来,潮湿的头发匆匆束起来,就看到召忽和东郭牙两个人竟然肩并肩的坐在石阶上聊天,也不知说了什么,召忽似乎要撸胳膊挽袖子的打人,但也不是真的打人,东郭牙似乎在服软,看起来聊得还挺开心。

吴纠走过去,笑着说:“我还以为召师傅和东郭师傅不对盘,这样看起来两位感情还挺好。”

召忽没想到吴纠这么快就回来了,东郭牙刚才还在打趣他,现在就听到了吴纠的声音,吓得召忽心里一惊,也不知有没有被吴纠听到。

不过看吴纠这样子,应该是没听到,东郭牙则是淡然的多,笑着说:“中庶子才识渊博,东郭牙能结交中庶子,实在是幸事。”

召忽哼哼了一声,不过听东郭牙夸奖自己,心里还是极为受用的。

吴纠说:“召师傅和东郭师傅也别聊得太晚,明日一早还要上山。”

召忽和东郭牙应了一声,吴纠就往房间走去,轻轻推开门,子清还站在门边上,低着头就跟睡着了一样,不过吴纠一进来,子清稍微动了一下。

而齐侯则是背对着房门,呼吸已经绵长,似乎早就睡着了,而且睡得分外的沉。

吴纠走进去,本想把榻上的被褥悄悄搬下来,再铺到地上,不过就在他走过去的时候,榻上躺着的人“唰!”一下就睁开了双眼,一双狭长的虎目一点儿睡意也没有,里面全是清明之色,笑眯眯的注视着吴纠。

吴纠吓了一哆嗦,险些后退一步,齐侯笑着说:“二哥,上榻罢。”

吴纠没有“逃跑”成功,值得硬着头皮点了点头,说:“谢君上恩典。”

他说着,动作慢吞吞的和衣躺在榻边上,将自己的被子盖好,和齐侯中间留了很大一个空隙,恨不得能再躺一个成年男子。

齐侯笑了一声,又转过头去,没再说话,很快房间沉入一片寂静,过了一会儿,召忽也悄悄进来,看了一眼榻上闭目的吴纠,又看了一眼背对着房门的齐侯,于是慢慢坐在自己的地铺上。

召忽前半夜是坐着的,并不敢睡,后半夜实在困了,也没有什么事儿,就躺下来睡了,子清需要守夜,前半夜站在门口守着。

吴纠前半夜也没有睡着,毕竟他要和一只老虎同塌而眠,根本无法放松下来,脑子里闪来闪去的,一会儿是湖中石头上的七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