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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赵明家,赵明已经在门口等候,看见我来,他走上前,把我和亚卓引进家中。一进门我就看见他和母亲的生活照摆在旁边的桌子上,照片上隐隐有水渍,大概是赵明抱着它一整天。照片上面的母亲,难得露出着恬静温和的笑容。赵明和母亲中间是一个小小的女孩子,头上戴着粉红色的蝴蝶结发夹,笑的很甜蜜,左脸颊上是一个小小的酒窝。那是赵蓓吧,很可爱的女孩子。望着照片发呆片刻,我转而看向赵明,看见他眼睛微微肿起,显然也是哭了一晚。“妈呢?”我问他。赵明闭了闭眼,似乎在忍着什么,他说:“尸体太惨不忍睹,所以已经送去殡仪馆了,希望可以让化妆师把她收拾的好看些,再送她离开……她生前,在旁人面前,一定是要光鲜亮丽的……”说到这里就停住,微微抽噎,似乎再也说不下去。是啊,母亲在人前,总是意气风发的。可是她却偏偏选择了这样惨烈的死法。我和赵明见面次数不多,但也知道他是不容易展露情感的男人,毕竟年岁已大,有所历练,凡事都放在心里,便是中年男子的特征。但他却在我和亚卓面前哭的这么伤心,可见真的是非常不能接受。赵明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那张纸是一份传单,背面被人涂涂改改,最终只在末尾留下几行字:对不起。我一直没有忘记,现在这样,也在意料之中。我逃不掉的……对不起。这是母亲的字迹,只是非常凌乱,看得出来她写这些字的时候,心情非常不好,思绪也极度混乱。那时候,她大概是在挣扎吧。“这是你母亲死前留下的……”赵明缓缓坐在椅子上,“我想见见母亲,可以吗?”我轻声问道,“那家殡仪馆的地址是什么?”赵明揩掉眼泪,说:“你们确定要去看?等一天,就可以化妆好了。”“……不必。”我摇了摇头,“我现在就去看吧。”赵明点了点头,告诉我地址,说:“要不我陪你去吧……”话语未落,忽然房间里传来一个小女孩哭哭啼啼的声音,赵明赶紧进去。我隐约听见那个稚嫩的女声说什么“mama呢……”或者是嚎啕的哭声,我晓得那就是赵蓓,听见她的哭声,心下一阵难过,忽然间,除了一直散不去的难过之外,多了一点责怪和埋怨。我埋怨母亲就这么一走了之,只因为一件陈年旧事。她怎么忘记,还有这么多人喜欢她,需要她?过了一会儿,赵明才出来,叹着气说:“蓓蓓刚刚被我哄睡着了。”“嗯。”我点了点头,“你照顾她吧。我和亚卓看看就是了。”赵明叹了口气说:“也是。我还要去警局一趟。”“什么?”我愣了愣。“既然你母亲都已经死了,我想要打通一下,至少让他们说这件事是报社污蔑。”赵明苦笑,“这件事其实大家也都知道,你和你母亲是弱势的,这件事情当年负责案件的警察固然不够谨慎,但未必没有想着随便一点的想法。现在你母亲因此而死……我希望至少不要还让这件事继续烦扰她。”我叹了口气:“这样。”“嗯,只是不知道可行吗……”赵明摇了摇头,“毕竟如果这样,有报纸就要被安上逼死人的罪名了。所以恐怕会有人阻拦。”“原本就是如此。”我道。我和赵明相视一眼,都是无话可说了,只好互相点点头,我和亚卓离开。我和亚卓去了殡仪馆,因着顾及母亲的性子,所以我没让亚卓陪伴去看她。母亲果然已经面目全非,及其可怕,我只看了两眼,便不忍心再看。心越发沉得厉害。半响我出门,还未走到亚卓身边,忽然电话响起。我一看,是个陌生号码。“喂?”“喂,是丁深深吗?我是张泉。”第38章谁亦说的易得我在反思共他的相处如像对峙“张泉?”我愣了愣,“你不是在医院么?”那边张泉笑了笑,说:“我现在也在医院。”我正色道:“我问你,那件事是不是你告诉给媒体的?”张泉只装傻:“那件事?”我懒得说什么,只道:“我只想得到你。何况你既然打电话给我,总是有事要说,别神神秘秘的了,我没时间跟你磨蹭。”张泉闷闷的笑了起来:“怎么了,脾气这么大?”“……我母亲死了。”我冷冷道,“你满意吗?”“……”张泉却没在说话,大抵是愣住了,我也不讲话,等他先开口。半响,他道:“怎么会……”“得了,你现在也不必假惺惺说什么了。说吧,你打我电话做什么?”我不愿多理会他,问道。张泉道:“好吧,你现在在哪里?”“C城。”“你回来A市之后,来医院找我,我告诉你一切。当然,陆亚卓不能来。”“为什么?”我好笑道,“陆亚卓不能来?你有什么事情还是只能让我知道的吗?”张泉一笑:“随便你了。”说罢挂掉电话,只余我一人对着忙音发愣。陆亚卓刚好走过来,见我在发呆,道:“怎么了?谁的电话?”“哦,没什么,踏踏的。”我扯了扯嘴角。陆亚卓点点头,不再多问,默默的扶住了我的肩头。我叹了一口气,跟着他一起行走,心里想的却是张泉究竟想告诉我什么?和亚卓横竖在C城无事,我和和亚卓分散,亚卓知道我想一个人静一静,于是让我一个人先在C城里闲逛。我一个人走在C城街头,因临近春节,所以所有人都很忙碌,一些店门口已将大红的灯笼挂起,现在是傍晚,透过灯笼,里面微微照射出红色光芒。将整个C城包围在一种温暖而缱绻的景象中。周围人群汹涌,熙熙攘攘,我独立其中,茫然不知所措。越来越陌生了,我和我曾熟悉的一切。我以前有大半时光是在C城度过,C城不大,我以前可以凭着感觉走过每条大街小巷也不怕迷路,一别经年,上次来C城,我小心翼翼,今天却很恍惚,越走越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儿。我再也不识得它,生怕迷路,只好乖乖站在路边。上次来的时候,我是来祭拜父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