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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话又很难讲出口,手忙脚乱地从口袋里掏出纸笔,匆忙地写下一句话。“对不起,早晨吵到您了。用这样的方式是因为我的耳朵和喉咙有点毛病。”他曾经和很多人解释过自己的病,可很少有人真的觉得这是一种病,所以为了方便,还因为不想再被人私底下嘲笑成傻子了。裴向雀已经不再试图同别人描述解释自己的病了,而是找了个耳朵有问题的借口。反正不会有人在意他是到底生了什么病。陆郁伸手接过来看了,笔触稚嫩而柔软,他紧贴着那一行字下头写,“没有关系。你在外面怎么了?”裴向雀抿了抿唇,还是写,“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门好像打不开了。”陆郁的笔尖一顿,写出一行流畅漂亮的连笔字。“那我帮你看看?”裴向雀稍稍歪着脑袋想了一下,点了点头。陆郁的身量高,站在裴向雀的身边,又刻意贴近,几乎将他整个人都笼进了自己的影子里。他弯腰装模作样地看了一会,却没什么成效,皱着眉尖写,“可能是锁芯坏了。要不然我打个电话叫物业来修一修。”裴向雀没怎么和人这么亲密的接触过,他的头顶才到陆郁的肩膀,因为要让出地方方便检查,蜷缩在一旁的角落里,脑袋正对着陆郁的胸口,都能听到对方呼吸喘气的声音。好,好紧张啊。裴向雀心里一直默默地紧张着,甚至连递过来的纸都没有看见。还是陆郁用纸朝他脸颊边扇了扇风才如梦初醒。他没有道理拒绝好心邻居的帮助。打完电话后,两个人在门口等了一会,现在还早,估计开锁的师傅还没有上班。陆郁便提议去自己家里坐着,休息一下。裴向雀犹豫了一下,没有立刻答应下来。陆郁则气定神闲,并不着急。他太明白他的脾性,又软又天真,平生最不忍心拒绝别人的好意,即使是上一世,自己折断了他的翅膀,将他锁在笼子里,成为只为自己一人歌唱的金丝雀,都因为自己愿意耐心同他说话,而从没有反抗过。从早晨弄坏了大门的锁芯,到现在每一步,裴向雀的每一个决定,都在陆郁的意料之中,他会以前世完全不同的方式与裴向雀相逢。最后裴向雀还是点了头,跟着陆郁走进了隔壁的房门。虽然这间房子是和另一间同时定下来的,可裴向雀的那间经过仔细的重新设计装修,与这套房子大不一样。不是说不好,只是冰冷冷的缺少了点活人的烟火气。陆郁倒了杯水,搁在裴向雀身前,面对面坐下了。两个人独处一室,如果不说话气氛总是有点尴尬。裴向雀拿起玻璃杯,十分客气地写了句谢谢,才端起来一小口一小口地抿起来,陆郁看似是不再看他,其实目光一直落在裴向雀的身上,觉得他和只小麻雀一样啄着水。此时太阳已经从东边升上天空,屋内洒满了阳光,非常明亮。陆郁撑着下巴,拿起纸笔写了一句话,缓缓递到裴向雀眼前。裴向雀拿起来,一怔。上头写着,“我到现在还不知道你的名字,你也不知道我的。”第7章长腿叔叔裴向雀红了脸,自己的礼数也太生疏了,连忙想要把名字写上去,刚写下一横,却忽然被陆郁摁住了手,将纸笔一并拿了过去。他满脸疑惑。陆郁低头写,“小孩子说谎可是会长长鼻子的。最开始的那句抱歉不是说的很好吗?想听你亲口告诉我你的名字。会不会很为难?”他写字很快,裴向雀没多久就看到了这段话,捏着纸的手渐渐握紧,最终仿佛下定决心一般的松开,嘴唇张合,好半天才从喉咙里吐出音节。只是一句简单的自我介绍,裴向雀却结结巴巴讲了好半天,中途几次想要放弃,可对面的陆郁却微笑着鼓励着他。他说:“我,我叫……裴向雀!”话音刚落,像是干成了一件大事业,自己都忍不住先笑弯了眉眼。陆郁颔首,微微点头,“你好。我是陆郁。”裴向雀眨着黑黑亮亮的眼睛,他这样用心,却还是没听明白,又有点不好意思,不敢说出口。陆郁很有耐心,一字一句地重复,直到裴向雀终于听懂了,小声念了一句,“陆,陆郁?”他的声音小小的,软软的,似乎是在提前演练,只是讲给自己。陆郁很能体察他的心意,面色不变,装作没有听见。待过了好一会,裴向雀扬起笑脸,虽然还是磕磕绊绊,“陆,陆叔叔。”陆郁唇角的笑容微微一僵,但这些微的不自然没被裴向雀看见。他轻轻摇了摇头,“不必叫什么叔叔,我大概比你大上几岁,不介意的话,叫我一声哥就好了。”这句话实在是繁琐复杂,裴向雀在短时间内弄不明白,陆郁也不好强求,他将这句话写了下来,顺带着自己的手机号码,一同塞到了裴向雀的掌心里。其实说起来这只是几句话,可两个人却费了一番功夫交流。上早班的开锁师傅已经到了楼上,他手上的功夫熟,只看了几眼就说:“应该是锁芯坏了,得换一个,业主是哪一个?”锁是陆郁弄坏了的,坏成了什么样子,他再清楚明白不过。可作为罪魁祸首,他却气定神闲地上前和那位师傅压起了价格。双方谈妥之后,换上了新锁,皆大欢喜。就是价格有点令裴向雀rou痛,可他还是拉开自己的小布袋,数了整数递给了陆郁。陆郁接下来,先笑了,低声说:“能占你这么个小傻子的便宜吗?”说完,从裴向雀破破烂烂的小零钱袋里抽出抹了零头后的数目,他没解释,裴向雀也能明白,便不再说了,转身要回自己的屋子。裴向雀却拽住了他的衣角,急急忙忙道谢,“谢谢。”陆郁平平地“嗯”了一声。而裴向雀的话还没讲完,因为心头有一个疑问,想了好半天,没捉住机会问,却又不忍心真的让获得解答的机会溜走,半晌才吐出下一句,抬起头,眼瞳里满是求知欲,迷迷糊糊地问:“为什么鼻子会变长?”陆郁一怔,忽然笑了,“那是一个故事,匹诺曹的故事。”“嗯?”裴向雀皱了皱鼻子,鼻尖圆润挺拔,甚至可以瞧的出来,即使是长长了也丑不到哪里去。陆郁弯下腰,下巴虚虚地落在裴向雀的耳畔,这姿势略显得亲密得过分,“下次,再讲给你听。”或许是因为他讲的太慢,太温柔,一字一句咬的太清楚,裴向雀只听了两遍,竟模模糊糊地明白了个大概。他抬头看着陆郁,满是信任和期许。“小傻瓜,你别再这么看我。”陆郁的笑意加深,面色不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