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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处一点点消失。绯蛾抬起未断的手,上面不再黑气腾腾,而是带着与归渊身上相似的金光,像极了在黑暗尽头耀眼的光亮。“阿绯?”归渊从院子外回来,看见身上不再有魔气的绯蛾,惊诧得说不出话来。“陛下……”绯蛾愣了一下,继而对归渊轻笑出声,“小生回来了。”第117章第一百一十七回归渊冲到绯蛾跟前,一把抱住绯蛾:“怎么突然就……”绯蛾在归渊怀里蹭了一下他,说:“这次历劫其实不是让小生感悟大道,是为了……让小生会放下。”“放下?”归渊松开绯蛾,觉得这与他算的结果不太一样啊。“是放下,陛下,难道你不觉得小生从前世到今生,执念太多吗?”绯蛾其实很不想承认这些事的,不过历劫之后,他忽然就想明白了。人,总是要学会放下的。从前世对炎烈的执念,到今生对于炎烈伤害的耿耿于怀,该放下了。历劫之前,绯蛾可不敢说自己完全对炎烈没有恨,被炎烈气到的时候,甚至恨到想去偷偷宰了他。而等到历劫时看见的人间百态,绯蛾才知道,大家都是会放下一切的,不是不恨,是放下。你可以记着以前的一切,甚至永远不原谅,可最好不要影响自己的生活。没有记忆的时候,都是第一次做人,何必让自己的人生沾上不干净的东西呢?人间果然是最好历劫的地方,所有的事情都交代得明明白白。听绯蛾说完,归渊摸摸绯蛾的头:“真的都放下了?”“是,不过我永远不会原谅他的,当初杀了小生就算了,好不容易回来,炎烈竟然还敢将魔种扔在小生身上,他是真的不怕死啊。”绯蛾笑得温柔。每次绯蛾露出这种笑容就是想打人了。归渊轻咳一声,安抚道:“炎烈那小子已经关到降魔塔去了,要不要将他回炉重造,你说了算。”绯蛾摸摸下巴,贼兮兮地同归渊说:“这样啊,那就在降魔塔关着吧,回头记得重新种上红莲,然后将天后大典的请帖送去给他。”记忆回来之后绯蛾有历劫时的记忆,还记得之前归渊说的“姝雾烧掉了红莲池让炎烈逃出降魔塔”。既然红莲没了,当然要重新种上去啊。红莲入梦,必梦见此生最不愿看见的事,那就让炎烈难受一辈子吧。归渊自然都由绯蛾:“那请帖……”“你去送,顺便给他带句话。”绯蛾拉扯着归渊的手说。“什么话?”归渊问完,又有些好奇,“阿绯你怎么不同我一块去?”绯蛾无声笑笑:“小生会捶死他的,人死了,还有什么好玩的呢?当然要活着受罪啦。”最后还是决定归渊一个人去见炎烈,在他们筹备完天后大典之后。绯蛾身上剩余的神火是历劫完当天就去南海请观世音菩萨清掉的,顺道跟观音大士说记得来参加天后大典。观音大士祝福两人修成正果,还送了一瓶仙脂露,说是能清洗掉绯蛾身上多余的忘情水。其实随着绯蛾修为的提升,忘情水对他的影响已经很小了,不过因为绯蛾自己不愿意想起来某些事,所以记忆还是不全的。回程途中,归渊拿着那瓶仙脂露苦笑:“观音大士怎么送了这个东西……”绯蛾拿过那瓶仙脂露,神色其实有些难过:“小生可以的,不就一个话本嘛,难道小生还能扛不住不成?”可不是扛不住……然而这话归渊没敢说出来。说是那么说,绯蛾却没有立刻就喝下仙脂露,而是随身带着,每天都掏出来看看,每次打开塞子,都往嘴边递了,还是不敢喝。犹豫来犹豫去,天后大典就准备好了。归渊按照之前跟绯蛾说好的,去降魔塔给炎烈送请帖——六界也就炎烈有这个殊荣,还让天帝陛下亲自给他送帖子。炎烈身上还绑着归渊当时留在他身上没解开的鞭子,估计是怕他逃跑,造业老君将他放在了降魔塔最底层,真正的暗无天日。“难得有人来看我。”底层的烛光亮起的时候,炎烈感慨了一句,结果一抬眼,就看到了依旧浑身泛着金光的归渊。这么久了,能来看炎烈的,一个都没有。归渊之前就下令不让人来见炎烈了,造业老君自然一个都没敢放进来。“炎烈,你知错了吗?”归渊依旧问同样的话,如果炎烈知错,他可以再原谅炎烈一次,毕竟说到底,没有酿成什么大错。炎烈讥讽地笑:“父君,您怎么还是问我这样的问题呢?若是我知错了,现在还会在这吗?说真的,我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错在哪儿呢?若不是姝雾,我怎么会落到这般田地?都是她的错,你们怎么不去怪她?”归渊恨铁不成钢地摇头:“你啊,一直都是这个脾气,朕以为你会改的,没想到反而纵容了你,真是……无药可救。”“呵——父君,可别说风凉话了,您来这到底想说什么?”炎烈勉强走到栏杆前与归渊对视。“两件事,第一,天后大典在即,阿绯让朕给你送请帖,不过你不能去。”归渊说完,将金色的请帖递到了栏杆后。炎烈一把甩开那张请帖,双目通红:“为什么!他为什么还要这样!我受的罪还不够吗?”如果绯蛾在这里,会笑着告诉他:嗯,就是不够。过去的事,绯蛾记在心里,就算放下了,可他还有好几次补偿和报应没给炎烈呢。给完了,才算两清。归渊不管炎烈的癫狂,继续说:“阿绯让朕给你带句话,他说,从救你的那一世,到被你杀掉的第二世,他从没真心爱过你。救你,是因为他为人善良,而且你长得很好看,是那一片靠海的陆地上,他见过的、最好看的人;第二世,哪有什么一见钟情,不过是见色起意,不然他怎么会因为一个话本肝肠寸断呢?”绯蛾要说的话就这么多,他想借归渊的口,告诉炎烈,所有的事情,都只是他的误以为,搅了炎烈的人生,他很抱歉,算是炎烈杀了他的补偿吧。炎烈不敢置信地退到墙壁上,怔愣地滑落在地,喃喃自语:“不、不……这不是真的……”归渊在栏杆外叹了口气,道:“炎烈,朕走了,你好自为之。阿绯……就忘了吧。”降魔塔里的烛火,随着归渊的离开渐渐熄灭,黑暗里,传来压抑的哽咽声,绝望且痛苦;降魔塔外红莲摇曳,血一般的颜色,入梦的时候,带着绝望和血腥,连带心底的痛苦,如影随形。造业老君送归渊离开,听着降魔塔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