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驻守,谁知到了六月,‘王上’突然接到一个消息,说是……说是与我们合谋的燕兵竟暗中与辽东勾结,想要图谋平西。‘王上’起初根本不信,一笑置之。然而过了些日子,大约是六月中吧,又有探子来说,远南军在雁山截下了随兵与燕兵,是随将卫——卫什么将军手底下的人亲耳听到燕兵与辽东结盟,‘王上’这才起了疑。”我道:“只是起疑罢了,为何李有洛后来突然率兵突袭辽东驻军?”辽东与燕都不想打,若李有洛当时不这么莽撞,他们三边就不会三败俱伤,于闲止也不会这么轻易就取了平西。“因为大随那个王爷撤军了呀。”这时,魏溶月道。我一愣:“你说什么?”“大随有个叫朱焕的亲王,是随君的亲弟弟,身份金贵得很。原本‘王上’得知辽东与燕暗中合盟,虽然起了疑,也是不想打的。谁知没过几日,忽然又传来朱焕从裕城撤军的消息。你想想,裕城那么重要,朱焕好不容易才拿到手,为什么要舍了呢?不就是因为他已经知道辽东与燕要攻打平西,及时撤出这摊浑水吗?‘王上’是因为朱焕撤军,才一不做二不休,去打辽东的呀。我也是因为王上要突袭辽东,临时改了行程,才被人送回——”不等魏溶月说完,我倏然一下站起身。那个让二哥撤军的人……根本就是我。我明白了,一切都明白了。我一直以为于闲止纵着我让二哥从裕城撤军,只是为了让二哥趁燕战至力竭,夺取邛楼,从而牵制住燕。原来……原来真的是我想得太浅了。把辽东与燕暗中结盟的消息放出去的是我,引平西去突袭辽东的还是我!原来自入雁山起,不,从我随宫的那一日起或者更早以前起,我的每一步,便被于闲止算在其中了。“姑娘,你怎么了姑娘?”身旁传来魏溶月的声音。我回过神,垂下眸,这才发现自己捧着茶盏的手一直在微微发颤。心头犹如烈火灼然,我再忍不住,一拂袖将手里的茶盏砸落在地。茶盏脆裂的脆音引得绣姑推门而入,她看了看我,又看了眼地上的茶盏,担忧地唤了声:“阿茱……”外头是沉沉的,无间的夜,云层很低,朔风盘旋。我看着绣姑,道:“我要见于闲止……本公主要见于闲止!”作者有话要说:昨晚熬了个夜,今天更得有点晚下章对手戏。第118章今我来思13绣姑欠身行了个礼:“公主息怒。”折去前宫请于闲止了。夜风越来越烈,发出低徊之音,将天地万物都裹在一团萧飒中。宫门洞开,宫前却无一人,大概是绣姑走前吩咐任何人不得靠近。我看了魏溶月一眼,她或许是听明白了方才绣姑口中的那句“公主”,整个人缩在角落,微微发颤。我问:“李有洛决定突袭辽东,是哪一日?”“回公主的话,是六月、六月末。”“具体哪一日?”“……六月二十一。”“确定?”“奴婢确定,那日大暑,热得不得了,‘王上’让奴婢回临岐,奴婢看烈日炎炎,拖着不想动身,还被‘王上’斥了一顿。”二哥从裕城撤军,是六月十八,三日时间,八百里加急,刚好足够让二哥撤军的消息传到李有洛耳中。这下一切都对上了。今日之前,我一直以为我在雁山撞见于闲止是一个巧合,以为燕与辽东已经要对平西开战了,所以我让二哥撤军。可这世间哪有哪有这么多巧合呢?到头来,是于闲止将淮王的画作交给沈琼,让他上京退婚;是于闲止,算准了我过雁山的时间,以自己的婚期做掩护,提前入雁山埋伏;是于闲止,将我的行踪透露给了燕兵,让他们误以为是沈琼授意,伏兵在雁山未想等来的竟是黄雀在后。于闲止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他想制造一个事端,一个能将辽东与燕暗中结盟的消息曝露出去的事端。而潜藏在辽东的燕兵,假道济州甘州,来雁山设伏,不正是能令平西生疑吗?自然只是生疑,尚不足以让平西与辽东、燕厮杀起来。所以于闲止要的不仅仅是李有洛的疑心,他要李有洛认为燕与辽东很快就要攻打平西,他想让李有洛觉得岌岌可危千钧一发,因此迫于形势先发制人。他先故意放走卫旻,通过卫旻之口,把辽东与燕的动向再次带给李有洛。自然单单放走卫旻一个人还不行,卫旻是我二哥的心腹,便是有什么消息,也决计不会向平西透露半个字,所以于闲止应我之请,顺势又放走了六百随兵,毕竟人多口杂,消息散出去就不足为奇了。于闲止最大的后手是我。我与两位皇兄自小一起长大兄妹情深,辽东与燕即将联兵攻打平西的消息换了任何一个人来告诉二哥,他都会三思而行,独独我,他才毫不疑心深信不疑,当即就从裕城撤出了自己的大军。而正是二哥从裕城撤军的这一举动,坐实了李有洛的疑心,让他觉得平西之危已迫在眉睫,只好先发制人,突袭了辽东驻军。平西这么一开战,辽东只得应战,而燕碍于与辽东的盟约,也只有转头将矛头对准平西。其实他们三方哪里又是真地想打?辽东为了换回沈羽,刚割舍了十万石军粮四万精兵,正是元气大伤;燕与平西和随僵持了年余,也是力疲。三方厮杀,最终酿成了三败俱伤的结果,于是一直居心叵测步步为营的远南便趁虚而入。至于李有洛为何知道我在远南军中,而今亦很好解释了。于闲止为把燕与辽东结盟的消息泄露出去,放走了卫旻与六百随兵。可远南是大随之敌,放走这么多随兵根本不合理,哪怕消息传到了李有洛耳中,他也会疑心这一切会不会是远南设的饵。所以于闲止做了一件事,把他放走六百随兵的举动变得合理——即在放走随兵前,借由整肃军纪,一意孤行杀了凌|辱阿绸的远南校尉,杀了对我口出恶言的七十余名燕兵与燕统领,然后将我收在了身边。当时远南军中,人人只道是他们的世子大人为一名随人医女失了心,还引来张凉等将军的不满。既已失了心,之后再受这名随人医女的恳请,放走六百随兵便在情理之中了。反正对坐拥千军、睥睨天下的远南世子大人而言,区区六百随兵如蝼蚁,实在掀不起什么风浪。李有洛不是傻子,我与于闲止纠缠多年,婚约几定几废的事,寻常人不知道,但他作为李家王室,必然心知肚明,再一联想到我刚被废了公主身份,卫旻就带着一千随兵过雁山,自然猜到那名能令于闲止斩燕兵、放随兵的随人医女或许不是什么医女,而是大随的昌平公主。但猜到也仅仅是猜到而已,所以他不敢赌,所以他在长垣坡途遇于闲止截道,陷入苦战,也仅仅派了一名平西小兵来大岚镇谎报军情,想将我诱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