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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未亮的时候林危阕便醒来了。他重新穿上重甲,将“惜菩”配在了腰间……今天,终于要见到那人了。他记得五年前,也正是这个季节,也正是这个时间,自己带着一队人马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国都。五年时间,国都并未改变多少,但是他的心境却着实已经不同于往昔了。与当年离开时不同,今日国都中的老百姓自城门未开的时候,便自发的守在了那里。所有人都只为亲眼看大虞的战神一眼,看看他们的大皇子是否如传说中的那般丰神俊逸。卯时一到,国都的城门便缓缓的打了开来。众人只见一位身着银色甲胄腰配长剑的少年将军,骑着一匹通体乌黑的骏马,率先进入城中。他的发丝如墨,尽数束在银冠之中,眉目精致却透露着由战场带来的杀伐之气,以及皇家与生俱来的贵气。一举一动,尽是风流之态。若说此前,人们对林危阕的崇拜仅仅来自于他的赫赫战功,以及“战神”这一称号。那么现在,想必有不少人又会因他的外表而迷恋上他。这其中又以大虞国都里,那些娇生惯养的不懂军】国之事的少女为甚。在国都北门之前,小皇帝已经早早的带人等在里那里。几年不见他也长高了不少,且看上去身体的状态比五年前要好。“将军!”隔着十几米,小皇帝便迫不及待的高声说道:“将军以皇子之躯,远赴北地五年,不畏强敌,守土开疆!实乃大虞幸事!”他一边说着眼眶竟然给红了起来,底下的人们受到小皇帝的影响,也跟着喊喊了起来。闻言,林危阕从马背上跃了下来,他单膝跪地给小皇帝行了一个将礼“臣,幸不辱使命。”这天回宫之后,小皇帝与林危阕两人在御书房中聊了很久。林危阕发现,其实小皇帝在本质上与他们的父皇是一路人,他们同样风雅,且有一番文人气概。他们虽懂朝堂局势,但却志不在此,一生只愿做个闲云野鹤之人。家国天下与他来说,的确太过沉重。……等到与小皇帝谈完之后,已是午后。林危阕拒绝了杉王在宫外设下的宴席,且丝毫不管自己是否会因此再度得罪那个男人。他只知道,惜菩宫内有人一直在等着自己。五年没有回来,皇宫依旧是那个样子,他远远的便看到了惜菩宫中那颗古槐的巨大树冠。放在以前,林危阕绝对不会想的到,这座从前他费尽心思想要逃走的宫殿,竟然有一天会对自己散发出如此之大的诱惑。近乡情怯,林危阕站在已被修缮一新的宫门口,反倒有些不敢推门进去了。又有谁能想到,这个纵横沙场的大将军,竟然会踯躅在这一扇小小的宫门之前。终于,他下定了决心推开了惜菩宫的大门。但是令林危阕没有想到的是,往日那个虽然略显萧瑟,但是却温馨的宫室,今日却已经成了一片荒地。宫内的家具全被人搬了出来,五年的风吹日晒,纵然是上好的木材制成的家具也免不了开裂。有几件精美的瓷器被砸碎,散落在地面……林危阕缓缓的向前方的花圃总走去,那里有一个黄铜水壶。他依稀记得,多年前宴山白正是用这个水壶烧水为他清理脸上的泥灰,那时他说:“君子应先整仪貌,再谈口腹……”水壶的壶壁不复从前的光亮,林危阕慢慢的蹲了下去,他将水壶从地上拿到了手中。突然,林危阕感到有人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楞在了那里,到底是谁,会在今天来到整个宫中最最偏僻、清冷的宫室来呢?他不敢想,他害怕失望。“别拿着它了,地上放了这么久,上面都是土”那声音清润,宛若上好美玉相击,又似山泉温润。那只手仍旧放在他的肩膀上,冰冷的感觉透过衣衫传到了皮肤。林危阕好像是楞在了那里,过了几刻他将那个水壶重新放在了地上,紧紧的握住了搭在他肩头的那只冰冷的手。“你没走……”林危阕站起来,将身后的人锢在了怀中。他本就是习武奇才,加之几年的军中历练,这一搂直将怀中人锢的有些喘不过起来。五年不见,宴山白在第一眼看到林危阕的时候,除了重逢的喜悦,却还生上来了几分不一样的情绪。而就在林危阕抱住自己的那一刻,他突然发现自己已经多年没有过起伏的胸膛,好像忽然又炙热了起来。几年下来,少年又长了个子,且还结实了不少。宴山白的脸此刻正埋在林危阕的胸口处,他能够清晰的感觉到这人心脏的每一次跳动。不知过了多久,林危阕的胸口处传来了闷闷的声音“行了,不要站在这里了。”“嗯……让我再抱一下”大虞的将军难得撒娇道“我害怕你走了。”“不会走的”宴山白的声音低低的,让人分辨不清他到底是在给林危阕说,亦或是在给自己说。这时林危阕终于放开了他,稍微离远他才发现,此时的宴山白面色比五年前更要苍白,简直要融入他的那件白衣中去了。他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山白,你的伞呢?”林危阕问。“丢了”宴山白淡淡的说“先到屋里面去吧,我不能在外面久呆。”……五年前杉王派人在大虞宫内清查,誓将当晚的白衣男子找出。然而以宴山白的身份,岂是常人能够轻易找的到的?一连七天的查找,杉王皆无功而返。就在他快要放弃,转而将目标移往宫外的时候,几年前暗卫对他说的话忽然浮上了心头“凭空消失”……到底是什么人,才会在宫中凭空消失呢?杉王心生一个大胆的想法,他带着人重新回到了惜菩宫,并将所有家具用品搬出。在那个午后,惜菩宫被香火笼罩,待众香燃尽后,层层香灰下只余一把烧了一半的白色纸伞。第94章宫廷世界(十二)偌大的惜菩宫五年没有主人,室内已经落满了灰。这里的家具也全部被搬到了园子里面去,一时间两人竟然只得站在房屋中央。“山白……”林危阕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屋内不断回响“能不能告诉我,那年到底是怎么回事。”宴山白叹了一口气,他笑着问道:“你知道我是谁吗?”到了这时,他索性也不想再隐瞒下去了。闻言,林危阕立刻想起了那年他在龙昭宫画阁中看到的那副画,但是他却不知该如何开口。这时宴山白见他久不言语,叹了一口气说:“我们朝夕相处多年,想必你早已经发现了我身上的异常。”他将手抬起,然后又轻轻的将袖口挽了起来。这里有一道长长的伤疤,林危阕早年间曾不小心看到过多次。“我原本和你一个姓”宴山白淡淡的说:“你饱读诗书,对大虞的历史更是十分了解,我现在便考考你……不知道‘林宴’这个名字你有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