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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拨粮赈灾扶持,岂料竟养出个无德无良欺上瞒下之徒!”大皇子暼一眼平南侯,出列躬身道:“父皇,幸亏您派了钦差下去调查,才得以揪出一串贪赃枉法的东西。两名钦差与督护禁卫的奏折相吻合,可见确有此事,既发现了,铲除便是。”庆王面沉如水,强按捺愤怒与担忧,掷地有声道:“父皇,何烁之子何仲雄是儿臣查获的乱贼同党,罪证确凿,死有余辜。游冠英竟那般丧心病狂,居然买通匪寇暗杀钦差?多亏卫队拼死相护,奋勇抗击,否则派下去的人含冤屈死,他再上报捏造死因,又能安稳端坐巡抚之位。”“哼!他好大的胆子,欺君之罪,不可饶恕。”承天帝语意森冷,沉吟良久。御书房内一年四季熏不同的香,夏末香薰沁凉醒脑,但闻久了有些许烦闷,总不如敞开门窗痛快透气。庆王一贯不喜熏香。他身穿亲王朝服,高大挺拔,不苟言笑,实则内心焦急忧虑——游冠英简直罪该万死!竟敢派人劫杀钦差?跟去的两拨人出了意外,险些不可挽回……幸好,最终相安无事……二皇子垂首许久,心烦意乱,浑身不得劲,悄悄抻腰封、整理发冠系带,指尖轻微哆嗦,难以自控,急忙缩进袖筒。“父皇,钦差职权有限,兹事体大,儿臣提议将游党带回京城、交由刑部审理,严惩贪污恶徒,肃清吏治!”大皇子义正词严建议。韩太傅难得积极踊跃,他坦坦荡荡附和外孙,语重心长道:“陛下,原来上月关州之乱实际死亡六十九人,可想而知当时的混战血斗局面,当地官员身负无法推脱的罪责!您一片仁慈爱民之心,却被游党肆意损坏,不杀不足以平民愤,不剐不足以振朝纲。”承天帝面朝多宝阁,背对众人,久久不发一言。“父皇?”大皇子不放心地上前询问。“朕给了钦差一个月的时间,如今还剩半月,他们动作倒也挺快,颇为尽心尽力。”承天帝缓缓道。“圣上有令,他们自然全力以赴。”大皇子笑道。“唉。”承天帝长叹息,情绪彻底平复,慢慢踱回书案,负手问:“雍儿,说说你的想法。”庆王一板一眼道:“若证据确凿,按大哥的意思就很妥,巡抚乃一省大吏,理应交由刑部审理。另外,至于那些人证物证俱全的从犯,就地处置即可,以平民愤,安抚关州百姓。”“唔。”承天帝两手撑着桌面落座,十分疲惫,他毕竟老了。内廷总管李德英奉上一杯参茶,承天帝接过,慢条斯理撇了撇,略喝两口。“陛下请宽心,钦差已紧急调了关中五百兵协助,想必猖獗匪寇再也不敢作乱。”兵部尚书高鑫拱手劝慰。“还算他们有些机变,否则倘若白白地冤死十人,朕纵然事后将罪犯绳之以法,也是一大遗憾。”承天帝不疾不徐指出。“陛下圣明仁慈,实乃成国之幸。”户部尚书赞叹。他一贯奉行“千穿万穿,马屁不穿”的为官之道。承天帝后靠椅背,余光扫向垂首慎言的皇二子,暗自叹息,沉声下令:“即刻拟旨!着钦差齐、容二人彻查到底,便宜行事。接旨后,将长期横行征税、欺凌百姓、造成重大伤亡的十三罪犯就地正法,以平民愤。另外,务必全面掌握以游冠英为首的贪污乱党罪证,肃清河间吏治。”“是。”“陛下英明。”“父皇英明。”在一片奉承声中,平南侯外祖孙俩深垂首,庆王肃穆凝重,日夜记挂远在数千里之外的人。八月十二日中午,艳阳高照。关州刑场外人山人海,十三名作恶多端的罪犯一字排开,瘫软跪坐,被堵了嘴,呜咽痛哭求饶。无数曾受过欺压恶气的百姓同仇敌忾,拍手叫好:“该!该啊!”“终于等到今天,老天总算开眼了!”“畜生,不是玩意儿,披一身官差公服就以为自己是老爷了,狂得什么似的,想打就打想骂就骂。”“哎,他们衙门里有人呗,就那个姓甘的。”“哈哈哈,这下可好了,贪官被一锅端了!钦差要是早几年来多好,说不定弄死贪官能来几个清官呢?”“你就做梦吧!”……大快人心!同时,上月死于血斗混战的死者家属犹不解恨,捧灵戴孝,情绪激动,频频被关中士兵阻拦。刑场嘈杂不堪,难以压制。监斩官除了钦差之外,还有承天帝紧急派来的代知府等官员。“龙颜大怒啊。”齐志阳喟叹。“全国各地都在观望,此案相关新政与吏治,不严惩不足以平息事态。”容佑棠低声道。一刻钟后,午时正。“时辰已到!”容佑棠大喝。“斩!”齐志阳果断下令。十七日,钦差奉旨,率领关中将士,抄了游冠英、季平和甘宏信等人的家,金银财宝足足装满两大船。十八日清晨,几艘官船驶离河间省,进入运河一路北上,于关中渡口与桑嘉诚将士们分别,三艘船承载赃物、犯官和钦差等,继续北上。摇摇晃晃的船舱内,容佑棠眉眼带笑,满心欢喜,一笔一划在小纸卷写道:“幸不辱命,一切安好,不日可归。”而后,他将纸卷熟练地塞进细筒,开窗放飞了信鸽,仰脸,目送鸽子展翅高飞,逐渐消失在天边。“啧,过几天就到京城了,还鸿雁传书呢?”宋慎懒洋洋调侃。容佑棠含糊表示:“我在传递重要消息。”“哦,是吗?”宋慎拖着鞋底,慢吞吞挪到窗口,没骨头似的趴着,怔愣凝视奔流不息的滔滔河水。容佑棠好奇问:“咳咳,你师姐到底多大年纪?她自称二十四岁。”“呵呵。”宋慎嗤笑,讥讽道:“我五六岁时她都十七八了,越活越年轻,竟成了我师妹!”“那她实际已近四十?”容佑棠难以置信,惊叹:“驻颜有术啊!”“药石伤身,她的漂亮皮囊付出了很大代价。”容佑棠犹豫为难半晌,苦笑,耳语告知:“我找她谈了几次,她知晓镇千保下落,但交换条件是你的谅解,否则不肯帮忙。”第121章赏赐“我的谅解?”宋慎冷笑,一个轻跃起,斜斜靠坐仅巴掌宽的窗台,左腿单膝屈起,右腿悬空在外,满不在乎地抱着手臂。“当心掉下去!”容佑棠见状吓一跳,下意识拽了一把,恐吓道:“我不会水,你落水我是救不了的。”“嘁,瞧把你吓的。”宋慎昂首嘲笑,顺着摇晃前进的船只悠闲抖腿,整个人随时有落水的可能,险象环生。容佑棠看得胆战心惊,索性扭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