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股落座,咬牙切齿道:“户部右侍郎之位悬空数年,尚书吴裕又告老了,一下子空出两个缺,哼,且看父皇如何安排!”韩太傅欲言又止。“您有话直说,无需遮遮掩掩。”面对外祖父,大皇子勉强维持仪态。韩太傅肃穆猜测道:“殿下,您仔细想想,陛下是否有意把户部的空缺赏人呢?”“赏给谁?”第205章不舍“容佑棠。”“他?”大皇子摇摇头,满脸嘲讽,短促“哈”地一声冷笑,讥诮说:“他算什么东西?乳臭未干,倘若真把空缺给了他,父皇未免太偏心了!”韩太傅端着茶杯,垂眸,面色凝重,冷静分析道:“殿下,容佑棠虽然年轻,但较为沉稳,行事老练果敢,不同于一般人,否则岂能将喜州治得风生水起?凭其政绩,陛下给予封赏是合情合理的。”“哼,纵使他有些才干,可我大成贤才济济,政绩斐然者不知多少,朝廷的空缺就那么几个,叫谁补缺还不是靠父皇一句话?”大皇子黑着脸,扼腕说:“户部侍郎空缺,这几年,咱们举荐的人选要么被驳回、要么被另作安排,父皇始终捂着,真真叫人头疼!唉,您是两朝元老,辅佐君主半生,您可看得明白?”谁能明白?韩太傅叹了口气,无奈道:“自古圣意难测,陛下贵为天子,他的心思,谁也看不准。”“咱们该如何是好?”大皇子眉头不展。“殿下,您冷静些,务必沉住气,谁走到最后谁就是赢家。”“那是自然。”大皇子点点头,用力闭了闭眼睛,抬手扶额,头疼道:“泽祥之国三年多了,皇后孝期已经结束,父皇却一直将旻衡、旻裕留在京中,交由母妃抚养,实在是欠妥,外人可能误会我们扣留孩子做人质呢!”“广平王几番上奏恳求接世子和公子回封地,可陛下并未准奏,一拖再拖,只能请娘娘再辛苦些,交代底下人好生伺候皇孙,绝不能疏忽,否则朝野的议论就难听了。”韩太傅肃穆叮嘱。皇后病故,中宫嫡子失宠后获封广平王,之国多年,他的两个嫡子赵旻衡和赵旻裕,奔丧后留在京城为祖母守孝,承天帝吩咐韩贵妃代为抚养。“您老放心,母妃清楚利害,一贯疼爱泽祥的儿子,连我的孩子都往后排了。”大皇子撇撇嘴。“无妨,血缘亲疏深刻在骨子里,旻琨长大后会理解的,他是皇室长子长孙、是娘娘的心头宝,岂有不疼爱的?”“咦?”灵光一闪,一股疑惑稍纵即逝,大皇子沉思半晌,蓦然笑了,唏嘘道:“当年皇后妒性大发,设计谋杀了淑妃,小九却命大逃过一劫,父皇安排皇后抚养九弟,嫡母抚养孩子属于名正言顺,无人反对。如今,虽然皇后病逝了,但旻衡旻裕有姨妈宸妃,她比我母妃更合适,唉,父皇真是、真是……”——下旨命令妃嫔亲自抚养对手的子孙,意在敲打么?皇后生前和韩贵妃斗了半辈子、势同水火,可想而知,当韩贵妃眼皮底下日夜晃着对手嫡孙时的滋味,难免恨得牙痒痒。“圣意难测。”韩太傅再度感慨,苦笑道:“最初陛下钦点娘娘抚养广平王的孩子时,老夫一度以为他想扶持娘娘登上继后位,岂料陛下毫无那意思,令娘娘十分失望。”“唉。”大皇子忍不住长叹息,喃喃低语:“我也曾误以为父皇有意扶正母妃、给我嫡出的名分,谁知却是一场空欢喜。”“殿下,由此可推测,当年淑妃的死,陛下并非一无所察,兴许碍于某些不得而知的理由,所以忍下了。”韩太傅正色指出。“可能吧,父皇的心思太复杂,旁人难以揣测。”大皇子惆怅附和,两眼无神。他自懂事以来,一直被耳提面命争夺储位,争了三十年,身心疲累,倘若日后做不了皇帝,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纵观众皇子,目前能与您抗争的,只有庆王了。”“老三?哼,我那三弟啊,叫人不知该如何评价,他自幼酷爱研读兵书阵法,耿直强硬欠缺圆滑,因为淑妃之死顶撞激怒父皇,被派去镇守西北十年,坦白说,兄弟们一度担心他回不来了。”大皇子后靠椅背,眯着眼睛,有气无力地说:“不过,世事难料呀,他身经百战、屡次斩获战功,捷报令父皇龙颜大悦,赐封其为庆王,众所周知,四弟的瑞王爵位是父皇顾全大局才封的,其余兄弟倒落后了。”顿了顿,他冷冷道:“假如父皇有意将皇位传给他,那就离谱了,简直匪夷所思!以老三那嫉恶如仇的性子,朝廷迟早被他玩完。”“并非老夫心怀恶意,陛下确实年事已高,他若是有个好歹……”韩太傅点到为止。“不行,绝不能松懈!一定要设法婉劝父皇尽快择定储君,否则上至文武百官、下至黎民百姓,总是猜疑议论,长此以往,必定人心惶惶,家国不安稳。”大皇子语调激昂,大义凛然,火速打起精神,坐直了,怒道:“过两日早朝,容佑棠的封赏应该会下达,且等着瞧,看父皇究竟会多么偏袒老三,他这些年不断提拔重用庆王党,愈来愈过分了!”“殿下息怒。”韩太傅年迈体弱,议事稍久便精力不济,他不舒服地拽拽领口、换了个坐姿,略一思索,缓缓问;“容佑棠的身世鲜有人知,他回京述职,周仁霖那边有消息吗?”“呵。”大皇子登时微笑,万分鄙夷,轻慢道:“周仁霖贪婪虚伪,jian诈狡猾,他舍弃泽祥投靠本殿下,可后来发现其子容佑棠与庆王交好,他又动心了,千方百计推脱差事,估计想第二次抽身退步,您听听,可笑不可笑?他犹犹豫豫,落子频频悔棋,把皇子们当什么了?”“根据查获的内情而言,容佑棠很有些气性,堪称叛逆,竟然宁愿认太监为养父、也不认现任朝廷大员的亲生父亲,刚强固执,怪道能得庆王赏识,他们骨子里其实是一路人。”韩太傅淡淡评价。“我已派人告诫过周仁霖了,把柄在手,他不敢不从,若是临阵脱逃,他绝没有好下场。”大皇子语意森冷。“对了,听说平南侯病势凶险,估计没多少日子了,陛下可有旨意?”韩太傅倾身问。亥时中,夜深了,蜡烛滴泪,攒了一圈堆积着。大皇子微微困倦,抬袖遮掩打了个哈欠,漠不关心答:“父皇给派了御医,并赏了些药材,聊表慰问罢了。”“那,您府上呢?”韩太傅殷切注视外孙。“放心吧,场面礼节少不了,管家一早送去平南侯府了。”韩太傅满意颔首,意识到对方困眼惺忪,他便起身,主动开口:“时候不早啦,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