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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步履却飞快,只一会儿便走过了好长一段距离,来到了一扇巨大的铁门前面。门前站了一名一身劲装的汉子,是被调拨到此处守卫的暗卫,他一见殷颜天便单膝跪下,抱拳恭声道:“城主。”殷颜天微一点头,权当示意那人起来,接着从怀中摸出一串钥匙,选出其中一把,打开铁门的锁,手一推,看起来并未用多大力气,那沉重的铁门却已缓缓打开了。他继续朝前走去。这回两侧不再是墙壁,而是一间连着一间的牢房,牢门的栏杆皆由粗壮精铁制成,若是被关了进去,没有钥匙绝难出来。不出五十步,到了尽头,这里摆有一套简陋的桌椅,一名暗卫本坐在桌前,见了殷颜天连忙半跪朝他行礼。殷颜天看也没看他,视线直接越过他身后粗黑的铁栏,落到了那间狭小的囚室之中。在微光的映照之下,有一人侧卧在凌乱的草堆上,削瘦的背朝着这边,看不见脸,他的气息很微弱,随时都要断了一般。殷颜天更觉焦躁,似乎心底那簇火苗因为看到了这个人而旺盛了不少。但他的脸上看不出表情,只问了一句:“他病了?”那暗卫未得到他的命令,不敢起身,答道:“启禀城主,他从昨天夜里起便发起了高热,今天下午已昏迷不醒了。”殷颜天神色不变,语声却冷了几分:“是么?”暗卫道:“属下亲自确认过,不敢欺瞒城主,他确实是病得厉害了。”殷颜天不再说话,脸上依旧是波澜不起的模样,只又拿出钥匙将铁栏开启,拿过了放在桌上的一盏烛灯,几步走了进去,停在那人身后,用灯照他。暖黄的灯光下,只见他身上的衣衫又轻薄又残破,不能掩盖住多少身体,那露出的皮肤上满是伤痕,青紫的瘀痕和鲜红的伤口重叠着,颇有些触目惊心。他的侧脸被蓬乱而湿漉的黑发盖住了大半,只能看见一点惨白的皮肤和尖削的下巴。殷颜天用脚轻轻踢了踢他的后背,他没有反应,像已经死了一样。殷颜天俯下身去,将烛灯放在一旁,将他翻转过来,又拨开他脸上的头发,触到一片guntang的温度,不由暗自微诧。待到发丝完全拨开,对方的脸才彻底暴露在了眼底。这本来是一张很英俊的脸,只是此刻煞白如纸,两颊却又透着不正常潮红,一侧唇角还有一道干涸的血迹蜿蜒而下,竟显得有些可怖了。殷颜天俊秀得甚至有些艳的容色在暗光下愈发森如寒冰,他盯着面前的人,道:“找宋大夫过来。”那暗卫闻言,立刻去了,他的声息很快消弭于无,囚室里只剩一片死寂。殷颜天一动不动,只仍注视着凌飞渊。他突然发现凌飞渊早比记忆中的憔悴多了,原本那个身手矫健、身姿挺拔的青年现在竟如此枯槁,脆弱得仿佛一张薄纸。也是,凌飞渊先前被他废了武功,内伤外伤本还没好,就又被关在了这不见天日的地牢里受尽了折磨,没有得到良好的治疗,原本底子再怎么好也是扛不住的,能撑了这么数月才彻底倒下,或许本就是一种奇迹了。他想起昨天来时,凌飞渊就已病容满面,十分虚弱,只是那时他尚有意识,还能进行一些不起作用的反抗,若不是后来自己将他折腾得太狠,又在白天听到他病得严重的消息时,因为余怒未消,还疑心他故意将病装得严重,而不让大夫前来诊治,或许他也不至于病到现下这个地步……其实自己本来无意将他弄成这样,说到底还是怪他不该激怒了自己……但为什么在面对他时,就好像将原本隐藏在深处的所有暴虐欲望都激发了出来呢?殷颜天面上依旧冷峻,思绪却已有些纷乱了,心头的火不受控制地完全烧开了,让他焦灼难安。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有脚步声将他从那些思绪中拉了出来,他不由站起了身。宋大夫和这里的两名暗卫一样,都是殷颜天还未进尧天城时便跟着他的,可算得上是殷颜天的心腹之一。这几个月来,宋大夫不是没有奉殷颜天之命替凌飞渊诊治过,但此时看到凌飞渊这比之前都要凄惨的模样,他还是露出了几分不忍之色,待得诊察一番,脸色更加凝重了起来。殷颜天见他如此,问道:“他怎么样?”“很危险,”宋大夫道,“但他是死是活,却还在城主一念之间。”殷颜天皱眉:“哦?”“若从今天开始,让他按时服药,好生将养,他这条命便可保住。但若是放任他不管,甚或是再令他遭受刺激,那他就必死无疑了。”殷颜天眉头皱得更紧,静默片刻,才道:“他若这般轻松就死了,那又有什么意思呢?”他语声很低,宋大夫和那暗卫却已听得清清楚楚,不禁都暗中为之一凛,只因那话语中的冰冷残酷之意太过慑人,仿佛能穿透空气直接浸入人心。然而不论如何,凌飞渊的性命总算是暂时勉强保住了,而且因为地牢里阴湿之气太重,环境太恶劣,要改造又不易,对凌飞渊养病十分不利,殷颜天还将他移出了地牢,直接拘在了极目楼顶层的小密室中。一天之后,殷颜天处理完日常事务,刚回来便见到被遣去照顾凌飞渊的哑仆前来,打手势告诉他凌飞渊醒了。殷颜天面上毫无表情,只冷淡地应了一声,似乎对这个消息毫无兴趣,但却跟着那哑仆来到了密室。凌飞渊躺在床上,见有人来了,微微侧头,眼睛朝这边瞥了一瞥,眼神平静,像是没有任何情绪。殷颜天见他如此,心底原先稍稍平息的火瞬间似又被点燃,道:“醒了?”凌飞渊缓缓开口道:“还要谢谢你……不,现在该叫城主,留我一命了。”他声音嘶哑干涩,远不比往日动听。“我自然不会让你这么轻易就死了,”殷颜天扬眉,冷笑一声,“你放心,我会让你活很久很久的。”凌飞渊也笑了一下,笑容似带讥讽:“那我再谢谢城主了。”殷颜天见到他这个模样,只恨不得又把他狠狠教训一番,但想到宋大夫说过的话,竟生生压下了怒气,只道:“我们来日方长。”便转过身,走出了密室。密室的门关上了,哑仆也一直没有进来。斗室之中只剩下凌飞渊一人躺在床上。凌飞渊仍旧看着殷颜天离开的方向,在昏暗的光线中,他突然嘴角微微一扬,露出个笑容,显得冷冽又嘲讽。——从在密室醒来的那一刻起,这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