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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微露出一丝好脸色。“衣服我能自己换……”陆离试图阻拦唐彬解他扣子的手,依旧失败了。“你别动。”唐彬语气强硬,替陆离换好睡衣,让他躺着,又盖上被子,顺手摸了摸他的头,依然烫手的温度让他焦心:“我去弄点吃的,粥可以吗?”“你会吗?”陆离挑起眉。唐彬笑了一下:“马马虎虎。”他说着站起身,离开了卧室。陆离目送着他的背影,也露出一个笑容,最近他记忆恢复得很快,随着记忆一起恢复的,还有作为一个平凡人类的技能——不受母亲喜爱的小唐彬可以独自处理全部的家务,所以一顿饭自然是难不倒他的。陆离起身去书架上拿下一本圣经,重新躺回床上,随手翻着,对于哪句话可以唤醒唐彬的记忆,毫无头绪。他静静看了一会儿,忽然闻到一股饭香,唐彬端着一碗粥走进来,坐在床边,抽走陆离的书,然后舀起一勺粥吹了吹,直接递到他嘴边。“我说你啊……”陆离叹了口气,没再推拒,张嘴吃了。他挑了一下眉,粥里加了香菇和鸡rou,味道很鲜:“要不以后换你做饭吧?”陆离这句话倒是真心实意。“看圣经干什么?”唐彬瞥着床头的书,又喂了陆离一口。“他们猜测你的记忆是通过心理暗示被封锁的,圣经里大概有让你‘苏醒’的口令。”陆离说着,又拿起那本书,随便翻了翻,开始读里面的句子,然后看看唐彬,后者摇了摇头。“也许是重复。”唐彬盯着书皮,低声道:“你必仰起脸来毫无斑点,你也必坚固,无所惧怕。你必忘记你的苦楚,就是想起也如流过去的水一样。”他顿了顿,看向陆离:“你在世的日子,要比正午更明,虽有黑暗,仍像早晨……”陆离愣了愣:“你记住了?”“很难吗?我想记住的,都能记住。”唐彬垂下眼,又舀起一勺粥喂给陆离:“你说的话,每个字,我都记得。”“你……”陆离一边讶异于唐彬的过目不忘,一边猝不及防吃了一嘴的甜蜜,他失笑,无奈地摇摇头,随手翻了翻书,找到记载这一段话的那一页,看着这段完整的话。“你不要害怕,因为我与你同在;不要惊惶,因为我是你的。我必坚固你,我必帮助你,我必用我公义的右手扶持你……”陆离皱起眉,总觉得这些话好生眼熟,这时候,唐彬再次把书抢走,同时塞给他一勺粥:“今天就不要看了,你需要休息。”“我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你这么多事?”陆离挑眉。“你的事,事无巨细。”唐彬说得理所当然,他喂完最后一勺粥,用手指抹了抹陆离的嘴角,让他躺下,并在他额头上亲了一口:“你不关心自己的身体,总得有人关心。”陆离笑了,拽拽他的袖子:“上来,陪我躺一会儿。”唐彬立刻脱了外衣,爬上床,陆离掀开被子让他躺进来,然后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闭上了眼睛:“龙麒,拿圣经,念给我听吧。”“你希望我尽快恢复记忆?”唐彬有些诧异:“你不怕我想起过去的事?会对你们不利?”陆离仰起头:“我希望你能尽快保护你自己。”唐彬皱眉,隐隐觉得陆离这句话让他不安,却又想不明白是哪里不对劲,他嗯了一声,翻开圣经的第一页,开始低声念起来。陆离笑笑,温顺地靠回他的怀里。尽管处在一个多事之秋,陆离和唐彬的生活依旧是平静的,似乎波澜不惊,看上去也没有什么改变。他们还是成日腻歪在一起,只不过做家务和烧饭的人换成了唐彬;他们还是每天一起去实验室报道,在休息的空闲,坐在那边如茵的草坪上晒太阳,吃东西,读书;他们还是定期zuoai,唐彬还是那样难以餍足,但却不再那么莽撞,学会了用温柔杀死一个人……如果没有越来越厚的检查报告,没有邱教授时不时的约谈和首长的电话,没有那些没完没了的输液和药片,陆离真的觉得,一切都和过去一样,甚至越来越好。然后,就在某天晚上,陆离洗澡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手肘蹭破了皮之后,血流不止,关节开始肿大,这是内部大量出血的症状,他挣扎着拍了拍浴室门,等到唐彬冲进来时,开始流鼻血。那一晚,对整个疾控中心的人来说,都是噩梦一般的一个晚上。那个杂交体冲进大楼,速度快得吓人,很多人都说根本没看清是谁,那个人就冲进了诊室,甚至有人因此按响了警铃。主治医生看到陆离时,是伴随着一阵一阵的警报声已经门外慌乱的脚步声的,杂交体阴着一张脸,低吼了两个字“救他”。陆离的衣襟被血染红,浑身肿胀,整个人胖了一圈。他的关节青紫,严重的内出血让他整个人昏迷不醒,杂交体抱着他,那一双眼睛,既无助又暴躁,主治医生从未见过他露出这种表情,那样子,就像是一个绝望的人,抱着自己濒死的恋人。陆离立刻被送入重症室抢救,老院士亲自赶来,他们调集了整个研究所最出色的医生,甚至还有科研人员,阵仗之大,几乎让不知情的小实验员误以为是杂交体出了事。但即便是这样,陆离还是出血不止,他的血小板急降,血液不凝固,可怕地往外溢……医生们安排紧急输血,更可怕的事出现了,陆离对血浆产生了排异反应。“他的血型发生了变异。”救治小组发出绝望的叹息:“感染酶侵染了他的血液,人类的所有血型都无法被他接受……”他们立刻效仿当时复苏杂交体的办法,为他注射了大剂量的催化酶,试图消除排异反应,然而杂交体的基因进化了,对之前那种催化酶已经免疫,他们必须将感染酶同步升级……可没有陆离,这一步没人能做到。治疗瞬间陷入僵局,每一秒的迟疑都是在浪费陆离的生命,医生们看着病床上这个杰出的科研工作者,有人哽咽,有人痛苦地闭上了眼睛。“让杂交体给他输血。”顾云忽然哑声道:“这是我最后的一张牌。”他忽然转过身,似乎不愿意在手术室多停留一秒:“我去和他说。”唐彬看到顾云出来,立刻迎上去,他的头炸裂一样的疼,心头是一股莫名的恐慌,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这个场景似曾相识,这让不安和惶然在他身上加了倍。“景年需要你给他输血。”顾云简明道:“我带你去抽血。”“他怎么样?”唐彬看了一眼手术室的大门,疾步着顾云,他走得比顾云还快,甚至要时不时调整速度来等他。“不太好,”顾云皱着眉,脸色很难看:“他……”他瞥了唐彬一眼:“他被你感染了。”唐彬皱起眉,两个人已经走进诊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