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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之事蹊跷甚多,只知落毒的一定是宫中之人,宫婢太监都被拷问了无数,荣家是否与涉已不可考,荣隽认定是构陷,自然愤怨难平。两人再未言语,直到菜尽盘空,荣隽墨羽般的眉一扬,道,“你还有什么遗愿,不妨一说。”左侯平静的一摇头,放下了盏。婴瑶试探的触压穆冉的肩,猝然又裂开了一道新伤。穆冉咝的吸气,疼得冷汗淋淋,骂道,“姓苏的简直是个鬼。”婴瑶取下颈侧的蓝蝎,在他肩臂叮了两下,麻痹了伤处,用刀柄激散伏藏的气劲,而后才能清理上药,穆冉虽然已觉不出疼痛,到底失血过多,人都有些发虚。上药敷扎的时候他一直没说话,不知在想什么,待婴瑶处置完,他才低道,“谒神阶或许能拦住其他人,姓苏的一定会闯进来,到时候你别听教主的,只管避远些。”婴瑶听着话语不对,不免犹疑,“他闯来也只有一个人,怕什么?你要擅作主张,可是要激怒教主的。”穆冉抓了块软布拭汗,声音压得更低,“已经完了,就算弄死那些江湖人,中原几十万大军也要到了,根本没时间再炼神奴,迟早会被攻破。”婴瑶疑惕的看着他,“你要叛教?”穆冉不以为然,“教主被人挑唆得死攻益州,如今皇帝腾出手,派大军来报复,塔叱已经死了,难道我们也要陪葬?”这一言唤起了婴瑶的憎怒,“都是那个王爷弄鬼,又没什么用,把他扔出去或许中原人就退了。”穆冉一怔,想了一会才道,“这倒是个法子,可以一试,不过我们不好动手,得换个人。”血翼神教的石殿看来高大壮观,内里却是空旷阴冷,加上山气浸得被褥生潮,六王翻覆到半夜依然无法安枕,烦燥的睁开了眼,赫然发现石窗上侧坐着一个少年,惊得一悚。外间有侍卫守夜,这少年居然神不知鬼不觉的摸进来,六王脑中转了几转,极力控制住神情,并未呼唤护卫,“你是谁?”少年偏了偏头,不答反问,“你是中原人,为什么来神教?”这一偏月光映在了少年的脸上,让六王确定了来者的身份,他越发和蔼,“因为天子昏庸无道,迫害无辜,我不得不——”少年毫不客气的打断,“上一个来的中原人也这么说,而后弄死了我jiejie和两位护法。”六王脸容一僵,呆了一刹。少年的语气带上了恶意,“你来了,中原的大军也来了,神教从没有如此危险。”六王极力缓下声调,“不是因为我,而是皇帝的错,就如你,本来该生在中原最高贵的府邸,享受无尽的尊荣,接受千万人的跪拜,甚至与皇子称兄道弟。”少年的脸写满了不可思议,“你在说梦话?”六王盯着他,声音越发柔和,“你姓荣,你爹是昭平侯之子,你天生就是昭平侯府的世子,我母亲是荣贵妃,也是你父亲的姑母,如果不是应德帝卑鄙无耻,篡夺帝位,残害荣氏一族,你怎么会落到这穷山恶水之地。”少年停了一会没说话。六王的话语带着诱惑,“你该是中原的主人,带着辉煌的荣耀,无上的权力,从容享受世间极乐。你父亲和我耗了数十年心血,就是为这一切。”少年晃了晃腿,了然道,“你想当皇帝?”六王微笑道,“我只想和你父亲得回应得的东西。”少年的语气听不出意味,“可你如今失败了。”六王目光一闪,“这只是暂时,你父亲会重新聚起强大的军队,摧垮中原的城池,杀死皇帝,夺回昔日的尊荣。”少年嘴角一勾,向后一仰,“你比上次的中原世子还讨厌。”六王的笑容一凝,以致看起来有些像面具。少年的脸上泛起了嘲讽,“昭越有种毒蜥,会主动去寻凶兽,用尾上的光迷幻对方,诱使它进入别的凶兽巢xue,等双方的厮杀结束,它就能得到一顿美食,是不是和你有点像?”六王长叹了一口气,宛似有些惆怅,道,“你父亲是我至亲,我怎么——”少年没让他说下去,轻佻的打了一个响指。床头蓦然多了一只大头小身子的蜥蜴,长着一条可笑的长尾。六王一惊方要开口,蜥尾绽出了一团光,五色迷离,异常幻丽,恍惚了他的神志。赤蜥带着木偶般的六王攀过石窗,从内道行出。少年懒懒的跟了几步,蓦然刀光一闪,他慌忙后跳,见是个中年白脸男子,正手忙脚乱的躲避,背后又有烈火般的刀势袭来。少年一见,发觉又来了个深目短髯的胡人青年,不禁暗叫不妙,他本来就武功稀松,几个回合已然支撑不住,不得已准备放蛊求救。忽然庭中传来一声冷喝,“住手!”萨木尔听出声音,弯刀一顿,池小染却不顾,幽灵般的刀光眼看要噬上少年的颈,蓦然被一只冰冷的手捏住了腕,剧痛迫使他后撤,放弃了攻击。黑袍人近乎融入了夜幕,唯有银面具铮亮,对少年道,“谁让你到这来,还用了蜃晰。”少年松了一口气,知道事情成不了又有些不甘,“我就是好奇,来看看我表叔,问了半天他没一句实话,净拿些尊荣富贵的花头哄人,以为骗山里的傻子呢。”乘黄冷冷瞥了他一眼,一手收起赤蜥,“你跟我来。”---第118章谒神阶阶长三百六十九级,宛如一条通天之径,尽头是两道石柱,顶着一方巨石,宛如天然的门梁。这条路被教中人称之为谒神阶,冲过去才能踏进西南最大的秘教,得窥核心之地。当朝阳的金光投在林梢,苏璇与严陵、姚宗敬已经踏上了通道。他们原可以轻功提纵一气掠过,但为了让士卒通行,改为一步步的试探,第十阶处,蓦然台阶一错,腾起一群毒蛾,还未扑出就给苏璇震死,余下满阶毒粉。第十七阶处,碰上了深紫的毒雾,十九阶喷出了蚀人的毒水,三十六阶有牛毛毒刺,五十七阶藏有螣蛇……一处处陷阱破去,山顶越来越近,血翼神教一直不见动静。当终于踏上山道的尽头,姚宗敬都有些不可思议,以至于面前的山林倾出无数竹箭袭来,他反而松了一口气,毫不畏惧的暴喝一声,向前杀去。左卿辞望着山道,心下犹疑难定,如果这就是血翼神教最后的防线,未免太过容易,然而江湖人见山头杀起来,都想前去支援,已然踏过石阶,飞快的向上行去。苏云落也有些疑惑,不过见师父与人交手,下意识就想追去,强忍着看向左卿辞。左顷怀忍不住问了一声,“大哥?”左卿辞目光微沉,停了停道,“先行军留在山下,等三刻之后再上,我们走。”曹恪正要令部属跟随,闻言一愕,方要开口,蓦然眼前一空。左卿辞已经不见了,胡姬挽着他一个起落,已经到了二十阶处,侍从秦尘与白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