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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已无立足之地,便逃到了临安。”“在下逾矩了……”裴云惜不便多问缘由,只因这人帮助过自己,权当他是好人吧。贺廉也不再多言,待裴云惜休息片刻,脸色稍霁,便领着他出了陋室,直奔城门。贺廉的人缘交际似乎十分不错,他与守城的士兵打了声招呼,那人便开启了城门,放裴云惜出了城。“贺大哥,改日在下登门厚谢。再会。”裴云惜作揖行礼,向他道别。“嗯。”贺廉没有拒绝他的请求。奔赴至郊野的客栈,已是三更半夜。野外蚊虫成群,蛙鸣阵阵,暑气余韵未消,蒸得人满头大汗。裴云惜口渴难耐,敲开客栈大门时,被小二怨气冲天地埋怨了一番。“这位客官,咱都打烊了,要吃饭寻别家去吧,要住店咱这儿只剩下等房了。”小二哈欠连天,睡意朦胧。裴云惜自顾自寻了个杯子,倒了壶已凉透的茶水,咕咚咕咚灌下,才舒心道:“小二,上等房七号的客人还在吗?”小二觑他一眼,懒懒地走到柜台翻记录,“还?莫非是寻住了七日的那位公子?”“正是。”“哎呀那不巧,他前日便结账退房走了。”小二前后一翻,确认道,“确实走了,唔……我记起来了,他留了封信,说是他弟弟寻他,便交给他。”裴云惜大吃一惊,放下茶杯,快步走到柜台,“他走了?什么信?”小二对那位公子印象极深,毕竟不是每位客官都成日不出房门,需要送餐的,那公子面色愁云,整日在房中练字,还托他去买宣纸,虽说字画店离这儿挺远,但好在这公子给的小费不少,跑个腿还是可以的。“我找找啊……”小二蹲在柜后,翻找了一番,才叫道,“找着了找着了!”小二把信抽出来,递给裴云惜,“我一瞧公子这长相,便知你们二位是兄弟啊嘿嘿……”无暇搭腔的裴云惜急忙展开信看了起来。云惜:若你读至此信,那我定已不在客栈。苦等七日,我深思良久,逃避终不是良策,若霍龄娶你,便是大哥之罪,故颜面算何?大哥愿求人相助,便是你道大哥懦弱无能也罢。兄明惜留信被攥在裴云惜的手心,揉成一团,虽然裴明惜没有指名道姓,但他已猜出大哥是去求戴洺洲了。临安城中,还有谁的脸面大过霍龄?只有戴朗戴侍郎的独子了。裴云惜失魂落魄地走出客栈,游魂般飘荡在田野乡间。回城之路漫漫无尽,他想起夏梦桥故作玄虚的模样,夏家如何松口让家中嫡子嫁给一个男人?定是有人出面游说。这么说来……戴洺洲接手了这事,等于薄肃也知晓了这事?!原来他都知道……瞬间的难堪击倒了裴云惜,使他腹中的绞痛狠狠加重,痛得他四肢无力,直瘫坐在乡间草地里。头顶明月当空,身边蚊虫撕咬,薄肃不显山不露水地坐在马车里,面对着他,不问任何,仅是送他回府。裴云惜当他无意知晓内情,怎料他无需知晓内情……真真愚蠢至极呀,裴云惜。那人怕是在看一场闹剧吧,霍龄要娶裴明惜,未遂,又想娶他,最后却是娶了他的挚友,怕是再没有比这更荒唐的故事了。裴云惜把脸埋在掌心,深深地叹了口气,待胃中绞痛稍稍平息,才慢慢爬起来,木然地走回城。等他走到城门下,天已大亮,他看见贺廉和几个官兵站在一起,说着什么,可他却无心再上前攀谈道谢,一个人避开人群,从僻静的小路走回府。裴府门口排列着几辆马车,皆是挂着喜绸,缀着喜字结,裴云惜见下人们将一个个红木箱抬出府,装到马车上。“喂喂,小心着点,别磕着碰着!”裴府内有人边走出边叫嚷着。裴云惜见来人,惊异道:“梦桥?”“云惜,你怎站在此处?起得如此早。”夏梦桥还当他是早起,岂知他一夜未眠。“你这是作何?”他也不解释。“自然是搬聘礼了,霍龄带来的礼金我分了一半给家里,另一半我自己留着,带着去京城。”夏梦桥盘算好了,“可是霍龄自己说的,任我处置。”裴云惜怔怔地看着他,夏梦桥又道:“你脸色极差,分明是没歇息好。赶紧进去再睡会儿。”“可你要走了……”裴云惜不舍地看着他,“你竟要走了。”“是是是,我是要走了,云惜。但来日方长,总能再见,不是吗?”夏梦桥豁达地安慰他,伸手抱住了他,“霍龄的婚契被我撕了,你就宽心吧。”裴云惜心中涌起一股无法言说的动容,然而对上夏梦桥笑意盎然的双眸,却是道不出半句。“愿下次再见,你已寻到如意郎君,好生令我艳羡一番,如何?”“梦桥……”“好了,你赶紧进去再补一觉。”夏梦桥握住他的手,“惜得眼前人,记住,云惜。”夏梦桥去了,裴云惜却大病了一场。他起了烧,缠绵病榻数日,久不见好。第四日,烧有所消退,他意识也略微清醒,瞧见了扶他起身喝药的人,虚弱无力地喊道:“大……大哥……”“哎,云惜。”裴明惜搂住他,将一口口苦涩的汤药喂进他的嘴中,岂料裴云惜不肯配合,汤药全洒在了被褥上。“云惜……”裴云惜面色灰白,紧紧地闭起了眼,眼角渗出了透明的水色。裴明惜轻声哄他,仿佛回到多年前照料幼时的他,“云惜,大哥知晓你在生气,大哥向你赔不是,但这药得喝,等身子好了,大哥任你责罚,如何?……云惜?”他诱哄着,裴云惜终是默然地张开嘴,将极苦的药水咽下,裴明惜见他松口,如释重负,道:“云惜,让梦桥代嫁,也是下下之策啊……”裴云惜忽的又睁开了眼,无神地涣散着,嘴中却道:“好一个……下下之策……”“我……”裴明惜理亏,虽说夏梦桥代嫁是本人自愿,但在裴云惜看来,却是推人入火坑,让他心里难安,自责万分。喉中毛涩,裴云惜用力过了口口水,吃力道:“你求戴大人……便是、便是如此结果,大哥?”“这事和戴大人无——”裴明惜猛地顿住,好似想到了某事,转而道,“此事你不可怪罪戴大人,霍龄断然不肯空手而归,就此罢休,梦桥代嫁,则是……则是……”裴云惜见他语塞,便知他大哥也是一阵心虚,冷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