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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火硝烟,一触即发。叶汀重整了戎装,跟胥律一起往边境而去。夜宿营帐。胥律倒了杯热茶递给叶汀:“都说了不用跟来,等我处理完边境的战事,自然就回去了。”叶汀想把水喷他一身:“别说的跟我要粘着你一样成么?”“可不就是这样,哭着喊着要我带你一起走。”胥律伸手揉了揉叶汀头发。叶汀伸手将胥律的爪子拍下去,皱眉道:“少鬼扯。”“不然呢,别说你想帮我打仗。”胥律道。叶汀顿了顿,当真一点头:“嗯。”胥律一怔,随即笑了:“叶汀,你脑子没坏吧。”叶汀抽掉胥律捂在他额头上的手:“好歹算是白吃白喝你那么多年,我替你去卖命,权当还你了。”胥律眼底的笑意僵住,半晌有些发狠似得朝叶汀道:“孤用得着你来卖命?你以为孤会让你带兵?”叶汀看着他,冷笑几声:“你信不过我?”胥律毫不犹豫道:“信不过。”叶汀无所谓道:“不带兵也没关系,我就当小卒,给你冲前线。能杀一个就不亏,杀两个还赚一个。”“叶汀!”胥律低呵一声,对上叶汀的眼神,僵持半晌,却不由得心头一软,“叶汀,你可给我消停消停,你给我好好活着,比什么都强。”叶汀性子是拗的,找人打了副银甲面具,二话不说偷偷把自己编入了兵卒里。他之前带兵的时候跟胥律手下的兵马呛过不知多少回,就算是胥律护着他,也总归不适合再真面目示人。游牧民族果真彪悍,根本不置办先礼后兵的那一套,几乎是两相一见,就轰隆隆的率着大军开掐了。胥律把叶汀从军队里拖出来的时候,几乎要气疯。“叶汀我终于知道魏渊为什么不要你了。”胥律说这句话的时候没有留半点情分。叶汀霎时苍白了一张脸,一拳就打了过去。胥律躲开他的拳风,剜心一样继续说道:“就你这性子,搁谁都受不了,他能忍你那么久,我也是服气。”胥律想不起自己跟叶汀到最后打成了什么模样,只记得叶汀从那天后将自己关在帐子里,两天没出来。胥律的话像是一把刀生生刮在叶汀心头,那些最不愿触碰之处被毫不留情的撕破,摊开了满目的鲜血淋漓。四个年头,一千多个日日夜夜,却从不敢想,不敢深思,他甚至不敢面朝东,只怕遥遥听见一声晨钟,恍惚想起那皇城里孤寂的身影,就此纵马而归,头也不回。叶汀记不清最后见魏渊时他是什么表情,他只记得那双熟悉的温暖手心盖在自己眼睛上,听见他说,‘让他走’。他无数次想,是不是自己的离去,对二哥来说更是一种解脱。胥律告诉他,是。屋子里没有烛台,黑漆漆的一片。胥律将食屉搁在一旁,挨着床沿坐下,指尖抚上叶汀的额角,两寸见长的疤痕落在光洁的额头上,伤口渐愈,徒留一道遗憾。“想饿死自己?”胥律叹了口气道。叶汀一动不动的躺在榻上,黑暗里睁开眼睛也不看向胥律。胥律欠了欠身,细细吻过叶汀额角的伤疤,难得心平气和道:“叶汀,我再也不提了,从今往后那些你不愿意听的,我都不说了。”叶汀刚想讥讽几句,手心一凉,被胥律搁上一物。借着月光可以看到那是军中统帅的兵符。胥律握住叶汀的手,道:“叶汀,这西北孤烟战场黄沙,幸能与你从敌手到袍泽。”叶汀沉默许久,才道:“这话谁教你的。”胥律噎了一下:“大巫……”“少说两句,听起来怪怪的。”胥律闷了一瞬,干脆把大巫说的话全给扔到脑后,干脆利落道:“叶汀,兵符给你,我的国,我的家,我的命,都给你。”叶汀愣了愣,许久抛起手中的兵符,稳稳接住反扣在手心,道:“谁稀罕要,不就是被犯边陲,老子给你打回去就是。”胥律扶起叶汀,道:“小祖宗先吃饭。”“这么丁点够谁吃的……”“吃完再给你盛啊,那么大点胃能吃多少。”“饿你两天试试。”“你不吃饭怪谁?”“……”“好好,怪我怪我……”第七十章、战况远比想象中的要糟糕,姑墨国是有备而来,且不知如何游说的周边小国,联合温宿,卑陆,龟兹,纠集大军以破釜沉舟之势袭来。两相交战三回,狄戎军不敌,损伤惨重。胥律大怒,调集全部兵马誓要与之一战,这一场仗打了将近半年未歇,姑墨以超出狄戎三倍之多的兵马却未能取下狄戎腹境。狄戎军靠的是兵马强悍善战和叶汀领兵打下的一场场奇袭。军中皆知,领军的大将是叶汀,初始众军尚且不愿服从这个曾经的敌对将领。后来全凭胥律的强行压下所有不满的声音,一手将叶汀捧至统帅之职。叶汀自是不负胥律这份心意,每次出征皆是身先士卒,拼杀于阵前。最终以铁血的战风和敏锐的对敌战策赢了几场几乎无回转之地的仗。约莫半年多的时间,叶汀在军中站稳了脚,万军再无不臣服。可非事事皆能人定胜天,在姑墨绝对的兵力面前,狄戎每一次迎战都是一次元气的损伤。撑到十月末时,狄戎军已被逼退千里。军中的气氛变的越发低沉,处处皆见伤兵哀色。叶汀的身子前几年亏损太甚,几场秋雨一转寒,就明显发觉一日不如一日。可撑至今时今日大半要靠他,又如何能垮下,夜夜低咳只得压着声音,只怕被人听去太多,军心再散几分。※叶汀将沙盘上演练的军棋一颗颗收在手心,刚刚收至一半,营帐的门被推开,掀起一阵凉风入室。沙盘轰然推翻,撒了叶汀一身沙。叶汀揉了揉眼睛,皱眉道:“这么坏的脾气,谁能受得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