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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不过分的范围内属于小作怡情,一旦架子端得太足,油盐不进,软硬不吃,反而惹人憎恶,把自己作成了讨人嫌的对象。岑缨只想陆子瞻将来把他看得重一些,不是兴之所至时用来发泄的工具,可不想陆子瞻疲于应付,厌倦了这段关系,弃他而去。他把碗里的油麦菜挑出来给陆子瞻,陆子瞻像以前那样埋头吃光——岑缨吃东西向来挑嘴,蔬菜只拣生菜、西兰花、空心菜等几样吃;rou类肥了不吃,熬干了油炖得太烂太柴了也不吃;鸡鸭不吃内脏,偏偏又爱吃烤鸡胗。陆子瞻打小就像餐桌上的清道夫,专门帮岑缨处理他碗里不吃的东西,发育期因为吃了太多肥rou,一度胖出了小肚腩,穿了一两年宽松的运动服遮身材缺陷。岑缨咬着筷子见他吃得正香,忽地笑骂了一句:“小胖子。”陆子瞻鼓起腮帮子,扮脸颊圆润的胖子给他看,说:“还不都怪你。那时候明明不喜欢吃学校的饭,为了什么午间辅导,硬要留在学校里吃午饭,我妈总认为你成绩好是因为多上了一节辅导课,逼得我也不许回家。”他们读的中学建校历史久远,校区十分老旧,没有设立足够的学生宿舍,大部分就近入学的学生只好走读,上午放了学亦是回家吃饭,少部分住得远的才由学校托管。岑缨争辩道:“你那时候中午被班主任抓着写作业,每周还有额外的小测验,考砸了要写检讨,逼得你期末考过两次班级前十,你妈的想法不无道理。要不然凭你初一的烂成绩,你高中还想跟我同校?还能顺利考上大学?”陆子瞻被他驳斥的无话可说,低了头默默舀汤喝,岑缨却吃不下了,起身去结账。这顿饭说好了是岑缨请客,陆子瞻识趣地没抢着买单,私心里也想着下次有理由回请他一顿。偏生事情就有这么巧,岑缨等着老板娘找零的时候,杜俊豪和向师兄带着一个身材高挑的女生来店里打包杂酱面,他们用俄语交谈,引起了店里食客们的注意,岑缨不免别了一眼。向师兄瞧见岑缨的侧脸,立即停了谈话声,亲昵地拍了拍岑缨的肩膀,喊他:“小师弟,这么巧你也在这儿!我刚还跟娜思嘉说你来着,正好介绍你们认识……”拉着岑缨热络地向那女生介绍,说着陆子瞻听不懂的话。陆子瞻仿佛遇上了命中煞星,碰到这胖子就没好事,稍有缓解的心情冷缩了不少,瞪向他的目光几乎化成了刀子,暗自怄气道:“怎么又是他!早不见他横插一杠,晚不见他横插一杠,非要在我跟岑缨关系紧张的时候出现,铁了心要撬我墙脚吗?”顿觉这人是故意趁虚而入,可见胖子的城府不简单。他再也坐不住了,把袖子在手腕处折了一道好看的边,抓顺了头发,显得自己仪表堂堂,气质清爽。又挺直了腰背,尽可能的将腿长肩宽,良好的衣服架子优势展示出来,走到他们身边,招呼他们说:“聊什么呢?这么投入,老板娘问你们要不要加辣喊了半天。”不着痕迹地挤进向师兄和岑缨中间,将他们隔远一些。岑缨与这位名叫“娜思嘉”的陌生女孩本来就没什么话讲,同时也有点烦向师兄做媒似的拉着他们说私事说个不停,陆子瞻不客气的打断他们,恰好帮岑缨解了围。其实岑缨心里不是不清楚向师兄对他藏有什么意思,给他介绍女生认识,八成也是为了试探岑缨对女孩子的兴趣,但他心有所属,对任何外人都生不出一丝情愫了,无关性别,亦无关相貌。陆子瞻那点排挤向师兄的小动作落在岑缨眼里,岑缨不但不生气,还颇自然的向陆子瞻靠近了点,手肘撞了他一下,嗔道:“你怎么又悄无声息地突然出现,存心吓我吗?”“我哪有悄无声息,是你们聊天的声音太吵,把我脚步声盖过去了。”“你看到我这边在跟人说话,就更不应该突然插进来,害得我都不记得我要说什么了……”岑缨若无旁人的和陆子瞻在微末小事上争执,好像其他人都不如跟陆子瞻吵嘴重要。向师兄是个一点就透的人,霎时明白岑缨与眼前这个高他一点的男生关系匪浅,许多想法从脑海里闪过,最后选择以退为进,如梦初醒般说道:“哎哟跟你聊着聊着,我也忘了我们是来买饭的——老板,这三份一共多少钱?”杜俊豪在旁边一直没怎么开口,趁这间隙用一种挪揄的眼色逡巡他们三个,目光停陆子瞻脸上最久。陆子瞻回望他一眼,心跳漏了一拍,像做贼时被抓了现行,生怕杜俊豪忽然提起他表妹,结果眼神飘忽到别处,发现他们一起的女生有明显的俄罗斯人特征,虚汗冒了一后背。他本来要跟岑缨说:“既然聊完了,我送你回去。”因为心虚怕事,改口道:“快一点了,我下午还有课,我就先回去了。”岑缨等着陆子瞻出言送他,却等来这么一句话,心中十分不快,脸色沉了沉,说:“你等等,我还你的餐盒还没拿走。”用布袋装好洗净的微波餐盒正躺在饭桌上和没开盖的可乐作伴。陆子瞻急昏了头,押了玻璃瓶的钱,干脆将可乐一并拿走——他不贪这一嘴吃喝,但岑缨点给他的东西,他不能不领情。岑缨冷眼看着,只觉陆子瞻变得很奇怪,似乎有事瞒着他,唯恐他知晓。疑惑间,杜俊豪擦着陆子瞻的肩膀拎着打包好的杂酱面离开,两人撞到一起时,杜俊豪俏皮地挤了挤眼角,算跟陆子瞻私下打过招呼了。陆子瞻被他一亲近,整个人更加惶恐,走错了方向都没发现。可岑缨却终于发现了,陆子瞻是将娜思嘉当成了杜俊豪信口胡诌的混血儿表妹,怕杜俊豪和这表妹缠他。上回陆子瞻应允杜俊豪的一杯热可可,一份炸鸡排,外加一顿海鲜烩饭还没兑现呢。他不紧不慢地追上陆子瞻,见陆子瞻朝他学校侧门越来越近,随着穿林打叶的春风幽远飘去一句:“你真不打算送我一程?”陆子瞻回过头,岑缨又扬扬俏尖的下巴:“过了这道门,前面不远处就是我系里的男生宿舍。”一贯厚脸皮的陆子瞻难得脸颊发烫,双手紧抱着微波餐盒,餐盒上竖着可乐瓶,挨到岑缨身边,小心翼翼地问他:“你不生我气了吗?”“你刚才鬼鬼祟祟的在躲什么?”“躲一个人。”“女生?”陆子瞻紧张起来:“你别问了,再问下去你又要生气。”岑缨遂睁只眼闭只眼,不再追问到底。外墙破败的旧式建筑掩映在枝干虬结的老树下,乍一望距离不远,踱步走去却也不近,沿途大片常青藤绿意盎然,木架子搭了几处供人休息的景观小品,教这绿藤爬满了,阳光只从缝隙里洒下,像碾碎了一地的水晶石,泛着斑斓的点点微光。岑缨想到以前念的初中搭过一片差不多的葡萄架,藤蔓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