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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作,老臣所求,一目了然,不知世子所求为何?”顾岚面上几分愤恨一闪而过,握了拳,强作镇定道:“本世子还未加冠。”原来如此,皇族子弟加了冠才可名正言顺地进入朝堂,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顶着个世子名头,上奉天殿陪站。“老臣明白了。”文谨礼一摸胡须,笑得十分慈爱。顾岚装作掩饰表情,低头喝茶,对着地面翻了个白眼。暮去朝来,这一日的早朝,从启元帝宣云坝县令冯裴上殿开始,就注定了不平静。冯裴参淮安知府包庇盐商产卖私盐,淮安知府拒不承认,称冯裴是因为县务被自己拿了错处,心怀不忿,所以故意败坏自己的名声。这话无中生有,把冯裴气得面色通红,但又因为谢九渊的授意,暂时不能将手中的证据说出来,面对淮安知府等文党众人的故意刺激,冯裴竟是做出了谁都没料到的举动。他曲膝重重一跪,陈情道:“陛下!文党独大至此,地方百姓小吏苦不堪言!他们结党营私,助长豪强,清流官员被贬被黜,甚至丢了性命,百姓们多年来不得安居乐业,全都中饱了文党的私囊。”“臣并非空口白话。鲁省的凤城知县何继来,因拒不与当地知府同流合污,被文党众人捏造了冤案,将朝廷知县活活打死。豫省东明知府陈柯,因不愿为文党‘行方便’,被豫省总督捏罪流放,还强夺他妻女,陈柯撞死在城门,其妻女闻讯投湖相殉!”“斑斑罪行,桩桩冤案,臣耳闻手记不下百余,望陛下明鉴!”“检举私盐案,臣自知这趟也许就有来无回,臣不后悔。臣一死何足惜,只是陛下万不可再姑息这帮贪官污吏、乱臣贼子,否则,我大楚必亡于文党之手!陛下!文党危国啊!”冯裴这一番话,骇得满殿皆惊。首先惊的当然是冯裴的胆子,其次,说起来大家都知道文党独大,可这满殿京官,到底是少有机会到地方去,这些案子报上来,顶多也是寥寥数语,某任知县病故于任上、某地知府犯了法被流放,扫一眼也就过去了,乍一详细听闻这些惨案,难免有些惊愕。谢九渊和顾缜对文党的恶行再明白不过,此时谢九渊却担忧地看着皇位上的顾缜。卓远听得激荡,直想出班也参文党一本,却被他身边的官员拦住了。一片死寂中,文谨礼扑通跪倒在地,悲呼:“陛下明鉴,臣一生为大楚尽心尽力,幸得先帝赏识,又蒙陛下隆恩,唯肝脑涂地以报,满殿朝臣都是陛下的臣子,臣万万不敢结党营私,更不曾听说有什么‘文党’!请陛下明察!”这一顿老泪纵横,百官心中都对文相的脸皮有了更深的认知。顾缜深知,未免打草惊蛇,自己此时应当宽慰文谨礼,说几句“文相劳苦功高”的话,可他一个字都不想说。文谨礼没等到启元帝的下阶梯,心中一乱,又开了口,这次是正气凛然,请求让世子代表陛下彻查此案,还他一个公道。“顾岚。”启元帝的声音潜藏着怒火,沉得叫人害怕。顾岚出列一跪,“臣在。”雷霆怒火伴随着一声暴喝响彻了奉天殿:“给朕查!”“是!”退了朝,刑部尚书躲避着淮安知府的视线,一溜烟回了家。他在书房焦急踏步,心中既怕又恨,之前明明是文相替儿子求娶自家女儿,没问过文崇德的意见就别到处嚷嚷,结果闹到自家女儿嫁不出去,文相居然还有脸迁怒自己。泥人也有三分土性,于是不免生了嫌隙。这一次,私盐案是免不了查到自己身上,看文相的模样,令他想起了当初梅子期一事,不禁害怕也被文相当作了弃卒。文党此次难免遭受危机,唯一置身事外、又受陛下重用的,竟然是因为断袖闹出文府的文崇德。思来想去,他一横心,也不顾白日昭昭,立刻跑去文崇德府上求见。谢九渊将冯裴安置在了安全地方,匆匆赶回宫城,三宝公公在东暖阁门口一头是汗,见谢九渊走来,登时像是见了救星,抹了眼泪,催促道:“您快进去!”见三宝如此,谢九渊心中更是焦急,立刻推门而入,比满地狼藉更骇人的,是拿了剑乱砍的顾缜。“啊——”,一声声怒吼,一道道剑痕。他能忍,忍得身边近臣各个遭难,忍得忠臣埋冤狱,忍得良将葬沙场,忍不来海晏河清、日升月明。奉天殿殉国一把火,何尝不是他顾缜的业火,他无力护臣,无力护国,无力护生民百姓,活该他烈火焚身,都是他该还的报应。他恨!恨他文谨礼嘴jian皮厚贪权柄,恨他文崇德装疯卖傻祸国民。倒文大幕已经拉开,明明都忍到了这个时候,可偏偏冯裴一席话,就让他再也压不住内心煎熬了两世的怒火岩浆,烧得他不得不气急败坏,不得不悲愤欲狂。火在心中,灼得他好似回到了前世十九年的奉天殿。“顾缜!云堂!云堂!”谢九渊觑空夺了他的剑,抱着他呼唤他的姓名,顾缜却愣了好一会儿,才将眼神聚焦在谢九渊的脸上,霎时滚落一滴热泪。“九郎。”他抚上谢九渊的心口,喃喃低问:“我好痛啊,你痛不痛?”作者有话要说:*想看评论才发现放进了存稿箱,我估计是被冻傻了_(:з」∠)_第67章卒过河骑河车这个人,又自己跟自己过不去。“不痛。”谢九渊柔声答。顾缜不信,“长|枪穿心,怎么会不痛?”谢九渊将他搂紧了些,故意把话说得调戏也似:“有云堂心疼我,就不痛了。”此时顾缜也回过神来,又是感动又是恼,好气又好笑,骂他:“乱讲。”“冤枉”,谢九渊拖长了声调,在顾缜耳边告饶,把顾缜闹得红了耳朵。二人一番胡闹,倒是冲淡了顾缜心头怒火,也就没有那个闲暇发怒生愁了,谢九渊想趁机问清顾缜前世死因,顾缜却转而谈起正事来,谢九渊迫他不得,只得随着他说正事。三宝公公在门外,听阁内交谈声取代了铿锵声,这才放下心来,抹了眼角的泪,出了兰厅,为掩饰声沙,厉声让小太监去准备热茶。顾岚忙碌几日,有模有样地审讯调查,令朝臣们再度关注起这个大楚皇族唯一的下一代来,世子府高朋贵客更加络绎不绝,投机者两党皆有,任谁上门都不突兀,在顾岚的有心引导下,文谨礼以为他是为文党着想,对顾岚更信任了一分。他这边有条不紊,正经查案的模样,那边刑部尚书姜齐就越发胆战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