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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草记录了下来,当然,挑紧要的事儿,不然绢布上根本就写不下。“田味……”“王河……”“韩终……”这些名字一一被他记录进去。直到全部完成之后,徐福才松了一口气,他收起绢布,冲阿武招了招手,“过来。”阿武立即凑到了马车边上,徐福马上塞了一颗药丸给他,“服下。”阿武早就习惯徐福这样干脆利落的态度了,他并未多问,立即就服下了。此时徐福才对他开口道:“我可能要失忆了。”“什、什么?”阿武脸上的表情滞了滞,全然没反应过来。“我每过几年就会清洗一次记忆,若是哪一天我醒来后,你发现我不认得你是谁了,那你便告知我,我记了绢布自己翻出来看便能得知失忆前的事。”阿武的脸紧紧绷住了,他的腮帮子微微鼓起,看上去是死死地咬住了牙,他像是在克制自己的什么情绪。“记住了吗?”徐福厉声道。此事他必须提前与阿武说好,因为一旦他失忆了,谁也不知道可能会发生意外。“那先生若是失忆后,便不记得要为我治病,那时该如何?”阿武终于憋不出问了出来。“你不必担忧,我早说过,我已经记下来了,到时候我依旧会记得你的事。何况我只是失了记忆,不是失了手艺。”徐福淡淡道,“你并没有和我讨价还价的余地,现在你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听从我的,何况此时你的体内,还有我的药。”阿武脸色微变,“那颗药丸有毒?”徐福并没说话,他留给了阿武充分的空间去遐想。阿武的脸色来回变幻了数次,“我知道了,你说得对,现在我一切都要靠你,我只有这一个选择。”“聪明人。”徐福心底骤然松了口气,当然,他的面上并不会暴露半分。他捏了捏手掌,放下了车帘,“我累了,我再休息一会儿。”徐福靠在马车里睡了起来,如果不是王河占了块地方,他会觉得四肢更为舒畅。想到这里,徐福颇为厌恶地看了一眼王河。马车还在继续往前走着,徐福在颠簸之中很快又进入了梦乡。这次的梦境又纷乱得多了,徐福醒来的时候,半点也回忆不起。马车已经停住了,徐福估摸着外面的天色应该暗下来了,他正要撑着起身,却蓦地注意到,旁边的王河看着他的方向,竟然眼露垂涎之色。那王河本就是个好色的东西,若是忽略了徐福的性别,相信谁都会忍不住沉醉于他的美貌之中。但徐福绝对不愿意见到,王河对他露出这样的表情。他长得再好看,也不允许王河这样的东西,对着他意yin。徐福撑着起身,王河这才发现他醒了,于是慌忙地收回了目光。而徐福却是直接一脚踹在了王河的脸颊上,踹得王河痛呼了一声。“阿武!”徐福高喝一声。阿武以为出了什么事,赶紧赶了过来,“何事?”“将此人拖下去,好生惩处一番!”徐福眼中流露出厌恶之色,“只消留着那张脸和他的性命即可。”阿武早就想对王河对手了,只是他害怕坏了徐福的事,这才生生压下了心中的仇恨和暴戾。此时听徐福一说,阿武眉毛一扬,伸手便将王河提溜了起来,王河虽然是个胖子,但是抵不住阿武的手臂强劲有力。王河吓得吱哇乱叫起来,但他仍旧被阿武提下去,重重扔在了地上,还扬起了好一片尘土。此时正值荒郊野外,那王河就是叫得再为响亮,也不会有一人听见。徐福放下车帘,仰躺在车厢内,耳边听着王河的惨叫声,何时又睡过去了,他自己都不知晓。这一梦,似乎就梦得长了些,他就如同一抹蜉蝣,在天地间游动,寻不着可以让他停靠的地方,这种滋味太奇怪了。渐渐的,徐福厌恶了这样单调的梦境。哪怕是梦见嬴政也好啊。徐福心想。想着想着,他便睁开了双眼。睁开眼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徐福都忍不住在发呆,他看着眼前的一切,有些恍惚。身下没有颠簸的马车,不远处没有王河的身影,更没有阿武的声音。他此刻身在一处客栈之中,身下的床榻柔软,身上的被子暖和。这一切令他觉得很舒服,但又很怪异。徐福爬了起来,是阿武将他带到了客栈中休息吗?这一觉,他睡了那样久?徐福起身,洗漱一番后,还叫伙计拿来了饭食。“与我同来的人呢?”徐福问那伙计。伙计一脸疑惑,“您说什么人呢?您来的时候,是一人啊。”他一个人来的?徐福心底的违和感更浓了。但此时腹中空空,提醒着他不管什么事,都应该先用过饭食再说。于是徐福遵从本心,先吃了饭食,然后他才起身走了出去。他又不好贸然去敲旁边的门,万一那屋中不是阿武怎么办?于是徐福走到了客栈门边,问伙计:“此处是何地?”“客栈啊!”伙计的表情就像是认为徐福问了一个愚蠢的问题一般。“这是什么城?”伙计虽然觉得这个问题更蠢了,但他还是答道:“咸阳啊。”咸阳?徐福愣了愣,他这么快便到咸阳,他究竟睡了多久?但是到咸阳的话,为何不见其他人?嬴政呢?徐福为了验证心中所想,大步出了客栈,往着王城的方向走了过去。这段路并不太长,但是徐福的体力不好,因而走了好一会儿,他才见到了宫门外面的守卫。一见到眼前熟悉的宫殿,徐福心底陡然放松了下来,他大步走了上去。然后……那些守卫竟然将他拦住了!徐福脸色微变。这些守卫是何意?“大胆!你是何人?竟敢闯到此处?”守卫冲着他横眉竖目地道,语气是徐福从未体验过的凶狠。徐福张了张嘴,还是没有脱口而出说“我乃是秦国驷车庶长”,这一切的诡异,已经在他心底深深扎了根,他又不傻,当然知道眼前的一切都不对劲,这种话自然也就不能贸然说了。于是徐福改口道:“我是方士。”那守卫恍然大悟,“你是陛下下令召集来的方士吧?你来晚了,那些方士已经散了。”陛下?徐福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词,他心中重重一跳,不由问道:“这是……这是什么时候?”“申时。”“这是……什么年?今年是什么年?”徐福几乎是急迫地问道。守卫看向他的目光登时便如同看疯子一般了,守卫道:“始皇三十五年。”这短短六个字,对于徐福来说,无异于一记响雷。什么始皇三十五年?开什么玩笑?他一睁眼,十几年过去了!难道他中间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