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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的二等宫女李流云,和尚宫局的李清澜。”不多不少,正正三个,是现在宫里仅存的,被削了头上一横的季氏的三个女儿,玉奴一母同胞的三位jiejie。崇宴似是冷笑一声:“母后还来问本宫作甚?此等不识君恩,大逆不道的谋逆之徒,若非已无族可诛,本宫不介意亲自翻族谱。”剧烈一声,却是玉奴再也站立不住,跪倒在了地砖上。脸色惨白。“殿下!”他爬到崇宴脚边,声音嘶哑凄惨,嘴唇颤抖,“殿下……”那侍从似全然不见这一幕,领命便跪着退出去了。玉奴见那侍从已去,再也克制不住眼中惊惶,泪珠滚滚落出,抱住崇宴的袍角,大声哭道:“殿下,殿下!求殿下饶过玉奴三位jiejie,饶过她们罢!她们全不知情,是我一人所为!”崇宴却只冷冷地任他抱住自己,讥诮地,微微一勾嘴唇:“你说,这是你一人所为?”玉奴哭着点头,仍抱住他的裤腿不放:“是我恨毒了你,恨你害我至此,时时刻刻想要杀你泄恨,才哄骗jiejie们带了药给我,她们于此毫无干系,全是我一人之罪,求殿下饶过她们,杀了我,杀了我罢!”下巴被捉住了,上方的人俯视着他,被泪水淹没的眼睛一片模糊,这样近,竟也看不清崇宴的表情:“你说,你非是受她们指示,反是她们受你蛊惑?”玉奴用力地点头,像怕他不信,不断地说着:“是我恨你,我恨你,我要杀你,与别人无关,是我恨你,恨死了你……”下巴渐渐有尖锐的痛意,崇宴像是要将他的下巴捏碎了。但却是一个用力,将人甩开了。玉奴被摔在地上,半天没能爬起来。“何必急于求死。你的父兄如今俱已死绝,jiejie也一个不剩,下一次便真正是你自己,你着急什么?”7.4昨日缱绻宛若水中梦花,石子一扔,便破碎了,何况投入的不是小石子儿,是沉重的巨石。崇宴下朝不回宫,却又是直接去了勤政殿。有奴才来回说,那人已在东宫外,从早上跪到现在,水米未进。崇宴并不在意似的,眼皮也未抬,仍给一本一本公文朱批:“喜欢跪,便让他跪。”晚膳也在勤政殿里用,看情形太子殿下今夜是要宿在勤政殿里了。又有人来回说,那人昏过去了。太子殿下微微冷笑,自语似的说:“他一心要杀本宫,本宫姑且留他一条贱命,却还敢以此要挟本宫么?”一抬手却是将手边东西全砸了,对底下伏跪的奴才尖锐吼道:“那还不快把太医院那群老不死给拉过去?”崇宴看着床上昏睡的人。眼泡红肿,面色似泡多了水的发白,嘴唇却是干得起了皮。看着看着,面上就显出了些微的扭曲,他自言自语:“真想掐死你算了……”你就再也没有机会想杀我,我也不必总是为此感到难过。这样想着,手就真的向玉奴靠近了,收成环状,往脖子上一束。这个人就再也不会醒过来了。不必看他温顺皮下的恨意,不必被他伪装的柔顺所蒙蔽。双手已经笼住了他的脖子。却是轻轻地,用指尖摩挲他的下巴。脸上神色倒是恶狠狠地,像是发怒到极处了,只不知道是气床上的人,还是气自己。玉奴渐渐清醒过来,便感觉到脖子被制住了,微微睁开眼睛,不甚清晰地看见头顶上方的人影,神色阴狠扭曲。他竟也没有挣扎,反而露出了一种久违的,轻松的神色,还微微仰起头,像是方便对方使力。他说:“杀了我,可以放过我的jiejie吗?”崇宴快速收回手,否则真怕控制不住,把人给掐死了。他恶意地笑了笑:“已经迟了,你的jiejie们,现在怕是都已经烧成灰了。”玉奴在床上几乎要跌下来,他满面惊惶,像是不肯相信,摇着头,却还是哑了声音:“不可能……怎么会这么快?”崇宴道:“本宫却等不及了,留她们多一天,就不安稳一天。”又道:“若果真是你一人的主意,玉奴,你记得,是你害死了你的jiejie们。”玉奴仿佛呆滞了,眼泪却止不住滚落下来,口中嘶哑,已近无声:“不……”“只可惜昨日你宛转求欢,想哄本宫放过她们,到底是白费心思。”崇宴温柔似的,指腹轻擦那种已近崩溃的脸上的泪水,口中却是半点怜惜也无,“玉奴,收起你的小聪明吧。老老实实做本宫的狗,否则你季家免于一难的祖坟,恐怕也是保不住的。”8.1将要落雨了,空气里有阴晦而湿润的气息。玉奴往窗外看去,木叶簌簌动摇,天地昏暗,风雨欲来。他打了一个哈欠,困乏地,又往榻里缩一缩,让皮裘盖住下巴。无事可做,是要格外渴睡一些的。皇帝缠绵病榻已久,一岁十二月,倒有七八月居在宫外行苑,远离政务,休养身心。只是天命有常,非人力可挡。天子病情日重,近日已昏昏不能语,太子纯孝,赴静苑为父皇侍疾。玉奴轻轻扯了扯嘴角。不知想到什么,觉得好笑似的。睡了一场长觉,起来天色将暗,却是清澄如洗。雨已经下过一场,春雨如油,这场油却是洋洋洒洒大大方方,教整个世界都翠绿鲜活起来了。冬日暗色退去,春色渐浓,只一场雨,藻井旁就起了一层绿意。玉奴靠在门旁,檐下落水成珠,眼里明明看的是万物生机,眼中却仍是萧萧瑟瑟,仿佛冬日似的。三位jiejie在大雪里烧成大火之后,他好像就变成如今模样,仍是温顺,甚至如崇宴所愿望,真正变成一条服从他顺从他的狗,只是他像是还被那场大雪覆盖,总是疲倦困乏,打不起精神了一样。崇宴大概也是厌烦他行尸走rou模样,在他全然顺从之后,反而渐渐疏远他,少与他亲近,这次离宫去静苑,更是连随侍都不要他在侧了。玉奴怔怔地,这样看了估摸有大半个时辰。明月渐生,东墙微明。太子已离宫半月,玉奴待在宫中,虽无命令,却也半步没有踏出过东宫。玉奴原本是太子贴身近侍的职能,洒扫啊仆役啊全不是他该做的。低阶些的侍从宫女又不敢轻易与他说话,便真的是无所事事,有时能在院里呆坐一天。是以皇后娘娘着人来召他入见,不由愣在当场。当今皇上与太子皆不在宫里,又文武百官不可能全部跟着太子去静苑,统率后宫的皇后娘娘,也便揽起部分前朝的权责,批些不那么紧要的折子。来人是皇后身边的大总管,玉奴回过神来,便恭敬地低下头,跟人一道走了。踏出东宫那道门之前,玉奴没有忍得住,悄悄回头看了一眼。红墙绿瓦,雕梁画栋,门匾所书的“东宫”二字——同那人一般端庄气派。他眨了眨眼,回过头去。此生怕是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