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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奇妙,不是吗?爱情早早向他敞开了大门,他却在兜兜转转之后,才看清它的模样。“我去上个洗手间。”陈邺站起来。谢宝南点点头。酒吧的灯光在这时暗下来,舞台上的乐队不知道去了何处。低缓抒情的音乐慢慢笼罩,将整间酒吧浸在其中。屏幕在这时忽然亮起,他们在剑桥图书馆前的合照出现在屏幕中。谢宝南忽然笑了,不知道陈邺在弄什么把戏。一张照片淡去,紧接着又出现一张。陈邺坐在沙发上,她坐在地上,仰头看他。这些年,他们的合照不多,每一张都印象深刻。看着这些照片,仿佛重温了一遍他们的爱情。谢宝南的心怦怦直跳,这场景真叫人遐想,却又觉得不可思议。他,不可能的……半晌后,照片放映在音乐声中结束,屏幕上出现一行大字:“宝南,MerryMe”。她的笑停在眼角眉梢,却还是没明白到底怎么回事。直到陈邺捧着香槟玫瑰和钻戒走到她面前,她才懵懵懂懂地意识到,他究竟要做什么。灯光亮了起来,落在他的脸颊。短短时间,他已经换了一身蓝色西装,笔挺的身姿,宽阔的肩膀,像是漫画里走出来的王子。他一步一步地朝她走来,终于在她面前停下,然后微曲单膝,跪在地上。谢宝南的心提到嗓子眼,想问的话堵在喉咙里,却怎么都说不出口。陈邺,是要求婚吗?可他,不是不结婚吗?见过了那么多的大场面,陈邺脸上却出现了鲜少的紧张。他抬眸,定定看她。“宝南,不知道这是不是一个好的时机,毕竟你还没大学毕业。但我思来想去,依然想在此刻,把这枚戒指送给你。”因为不想再等,所以偷偷布置了场地。然后量了她的手寸,买回了钻戒。其实并没有太多的准备时间,但依旧事事亲力亲为。照片是他选的,歌曲是他选的,幻灯片是他做的。他没有告诉别人自己要做什么,但心里很坚定。他要把全部的坚定和爱意告诉她,用一种很直白很坦率的方式告诉她。谢宝南眼眶红了,说不出话。陈邺喉结上下滑动,像是有千言万语要对她说。他开口,声音已然有些哽咽,“我曾经告诉你,我是不婚主义者,这辈子都不会结婚。直到你出事……”“那天我害怕极了,担心你出事,担心你醒不过来。那时我才终于意识到,身家、性命、无足轻重的执念……这些都比不过一个完好无损的你。如果这辈子不能和你在一起,我的生命还有什么意义?”那些所谓的不婚主义,在失去她的危机前,彻底粉碎。他不能再失去她,迫切地想要和她组成一个家。那个家,有大大的窗户,有温暖的阳光,还有她。这就是他对家庭与婚姻的全部幻想。只要有她。他顿了顿,眼里有晶莹的泪光,“我想和你在一起,从现在开始的每一天。等到我们白发苍苍,身边依旧是彼此。我想给你一个家,想给你一个未来。我推翻了自己坚持的信念,此时此刻,只想对你说:谢宝南,我爱你,很爱很爱,你愿意嫁给我吗?”谢宝南眼眶湿润,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她终于知道,那天在昏迷之前,听到的声音不是幻觉。那句“宝南,我们结婚”是真的。一刹那,很多情绪涌上来。她想起十八岁的自己,捧着一颗真心站在他的面前,小心翼翼,如履薄冰。为他一个微笑,为他一句夸奖,卑微地维系着一段失衡的感情。她想起二十岁的自己,下定决心,忍痛割爱,重新去寻找自己的价值与意义。她想起即将二十四岁的自己,平等地同他站在一起,互相尊重,互相支持,双向奔赴。从十八岁到二十四岁,他是她的全部青春,是她对爱情的所有期许与幻想。她花了六年时间,终于住进了他冰冷的心里。她也终于开始相信命运,左不过是分开离别,到头来,身边的人还是他。从此,他们的命运紧紧地锁在一起,彼此缠绕,蔓延向上,再难分开。四周很静,仿佛能听见门外的风声。临桑的十月,谈不上冷,但绝不热。风吹着窗户,卷着无数声音,却都阻隔在一扇玻璃前。玻璃上倒映出她的身影,她朝他伸出手,在泪光中点头,“我愿意。”陈邺为她戴上戒指,“谢谢你。”谢谢你愿意嫁给我;谢谢你愿意相信我,把余生交给我;谢谢你愿意爱我,为我的所有。谢谢你,让我找到了生命和爱情的意义;谢谢你,让我明白,人之所以为人,为的就是心中不曾泯灭的爱。陈邺眼睛亦红了,看着她笑。这一刻,他等了太久太久。那些年,她曾小心翼翼,也曾飞蛾扑火,在无尽的黑暗里守着一点萤火。后来他才知道,在那些笨拙又卑微的试探里,藏着她最难以言表的爱与真心。多幸运,他没有弄丢她。多幸运,她还在原地等他。几天后,律师带回消息。陈祥以绑架、伤人、敲诈勒索,数罪并罚,可能会被判无期徒刑。而之前陈邺转给他的钱和股份,都将原数返还。陈邺将名下的资产清算之后,草拟了协议,把所有的房产都赠予到谢宝南名下。她看着文件上一间间价值连城的房子,惊得说不出话。从前她只知道陈邺狡兔三窟,却没想到他在世界各地竟买下了如此多的房产。她知道,这个男人有钱又大方。他会送人钱,会送人昂贵的礼物,但绝不会送人房子。“这是……”谢宝南怔住,半天说不出话。陈邺云淡风轻地说:“送你的。”“为什么都给我?”她这样问着,手里已经被塞进了一支金色的钢笔。笔杆反射着光,盈盈亮亮的,晃了眼。他笑,“想送你。”于他来说,房子的意义等同于家。他把家送给她,大大的房檐下,有他,还有她。她依然没反应过来,这样的礼物,未免太昂贵了点。“可是,我并不需要这些。”陈邺在她身边坐下,握住她的肩膀,“大概是我的一点私心,想着无论在哪里,回到家都能看见你。就算看不见你,我也知道,那个地方是我们的家,而不仅仅只是一间冰冷的房子。”她听出他隐晦的告白,亦听出他对家的渴望。她放下笔,抱住他,轻轻在他耳边说:“无论我们在哪里,有你的地方就是家。”陈邺拥着她,笑了,“签字,听话。”她握着笔,在文件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