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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生的亲昵,这便是牯夏拉独一无二的能耐。在深宫中沉睡数月的玄北恍若被触动,苏醒,睁开了野兽般的瞳孔,目光与牯夏拉装个正着。顿时间堪比无声厮杀,双方针锋相对,互不相让。“你输了。”牯夏拉将锋利刀刃直直架在玄北肩上,“王位纷争后,你终于还是败在了我的手下!”剑身近一寸,恰好贴在脆弱的脖颈边上,不留一丝缝隙。站在一旁的虞清安压着告诫之意喊了一声。虞子衿也坐立不安,却被玄北稳稳地压制在怀里。孤寡几个文臣,个个板着脸,死死瞪着牯夏拉,随时要扑上来一口咬掉他咽喉似的。武臣已将手摁在刀柄上,蓄意待发。牯夏拉将一切收入眼中,而后垂眸低笑,“没想到原来也有人护着你。只是——,他们护得又是谁呢?是江山社稷,是名利权势,是帝王玄北,还是你?但,又究竟有谁真正在乎过你?没了帝王头衔,你又算什么呢?”仿佛在说天大的笑话,嘴角的笑容渐浓,满是玩味。“我只有一句话想问。”玄北缓缓掀动眼皮,目光在来人间缓慢来回,“昔日戈敏揭牌匾一事,是否你暗地里一手推动?”“玄北!”牯夏拉上扬的嘴角慢慢平下来,“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事到如今还提及死人,玄北,你输得太多了!”明明是温声,其间却埋藏着深深的黑暗。不屑、鄙夷、厌恶,所有恶意的丑陋的情绪混杂,宛若散发着毒气的话语,令人不寒而栗。玄北却不为所动,“牯夏拉,究竟是我输了,还是你输了?”下一刻,他的表情变得格外冷酷,“你这个——”“彻头彻尾的畜生!”玄北伸手捏住刀锋,嗤笑道:“我从未见过你这种东西!生为殿下贵做人上人,父母健在又熟读诗书。你缺什么?我常想,你究竟是缺了什么?金银珠宝?荣华富贵?他人的关怀与疼惜?抑或是才能?你什么也不缺,可偏偏,你做不成一个人!”“从小到大,你可曾记得手上沾过多少鲜血?”他站直身体,与牯夏拉凑得极近,狭长双眸满含煞气,“你虐杀猫狗,也残杀人,当然是不愧疚的。但恐怕不止如此。你不光不会同情,也从未开怀吧?无论如何做,如何玩弄权术玩弄感情,将他人的性命他人的忠臣玩弄于鼓掌之间,仍然没能在其中感受到一丝开怀。你不满足,始终找不到身而为人的滋味。没有亲友,没有抱负,日复一日无趣的生活使你厌倦,故而,明知是陷阱,你还是走到了这里来,不是么?你到底是来找赢,还是,找死?!”哐当一声,佩剑落地。玄北的手掌垂在身侧,血水一滴滴下落。在他面前,牯夏拉摇着头。这次牯夏拉勾了嘴角,露出了在如同恶鬼一般阴险狡诈的笑容。,“玄北,哈哈哈,好一个玄北,我竟然一时不知究竟是高估了你,还是低估了你?”“无论高估低估,你再也没有第二条命重来了!”玄北眼一扫,一半士兵齐齐转向,将尖锐刀枪对准牯夏拉!作者有话要说:我他小饼干的最后一章了死也要!憋出来!难道我最近太佛系了都写不来冲突!第87章玄北呀玄北真炫酷偌大宫殿富丽堂皇,上百士兵齐刷刷举起□□。冷意弥漫。玄北嗤然一笑:“你诈死出逃,命余下暗党在京中散布谣言挑动民心。既然你信你的臣能颠倒黑白,那我如何又如何能信不过我的臣?况且塞外十万轩定军,上京城外再数万,哪一个不是我训国的兵?哪个不曾与我浴血奋战?”“区区一个从未上过战场的闲散王爷,要反?可笑!”低沉的嗓音,字字铿锵有力,如铁块恶狠狠砸于地。话落,脚踩剑柄,削铁如泥的宝剑腾空而起,簌簌下落。他目不斜视,精准无比地捉住剑柄,唰一声架在钴夏拉的脖颈边。玄北直直站着,生出顶天立地磅礴气势,犹如山河倾倒,劈头盖脸泼得人浑身狼狈,几乎双膝一软跪坐在地。几缕短发落在剑刃上。“玄北!”按耐不住的达鲁上前一步,粗声粗气威胁道:“别以为本王的兵就是吃素的!现在只要一声令下,留守城外的数万大军包剿,你那劳什子轩定军又能怎么样?!”却是钴夏拉笑道:“罢了。”达鲁不明所以地皱眉,“八哥?”钴夏拉以两指抵在剑边,稍稍推远,薄唇启合,温声吐出一句话,“你还是输了,玄北,你一败涂地。”他道:“我玩弄权术,无论胜负皆为赢。但你不同。你走投无路,却无心无力奋起斗争,你已经输了。更不必说你是如何沦落为天下人口口相传的庸王,你可真是——”“一败涂地。”钴夏拉双眉弯弯,眼眸恰似以一轮弯月,呈着星星点点的光芒,掩盖在长长睫毛下,鲜活无比。其中漾出点讥诮、高高在上的孤傲以及真心实意的愉悦。他勾起唇角,语气悠悠:“多少年来,你上战场你亲手弑父,你成王你上朝。你可知我日日看着你?”亲手弑父四字云淡风轻,引得玄北神色一变。他微微下看,,“你以为居高临下看得分明些,是错的。我日日站在这儿,寒天酷暑四年来从未空缺,全为不舍错过任何好景色。一日复一日,你面上的阴翳疲倦我全看得一清二楚。你问我为何明知是陷阱还走到这儿来?我是为了看最后的你啊。”“你常常想我,礼尚往来,我亦是常常想你。百无聊赖时,夜深人静时,我总在想,为何我这兄弟中会有一个你?并非先帝亲子,你可还记得每一回班师回朝,父王拿何种眼神看待你?我记得,犹如看待一只在眼前窜来窜去的恶鼠,既弱小又生带原罪,令人无比厌恶。你会篡位,我倒不差异。唯一一次意外是你与贝宁长跪如意殿前,我在阴暗里静静看着你们。凉夜过半,贝宁投湖,你抱着她的尸首时,你是否落泪?”玄北一把揪住他的衣领,眼色狠厉,“你看着贝宁投湖?”“你落泪了,是么?”钴夏拉不答,径自道:“我想了许久想不明白,你怎还会为他人动情谊?”玄北攥紧手,“你与贝宁是同胞姊弟!”“那又如何?太子尚且与我同胞,那又如何?”钴夏拉挑眉,忍俊不禁似得,“玄北,你太天真了,我便是不明白为何屡屡遭挫,先是贝宁,后有父王,如今,有一个虞子衿,你竟还有怎能不信的大臣。你怎还会信人呢?玄北,你为何如此天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