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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喊了一个时辰,只有孤好心救你。你这小宫女不知道感恩也就罢了,还敢觊觎孤的美色?”熟悉的声音带着笑意,自头顶传来。清荷握了握拳头,心下暗道:故意的,他绝对是故意的!一个时辰没人来救,十有八|九是他安排的!然而,人在屋檐下,怎能不低头。清荷提了一口气,杏眸圆张,脸上挂着牵强的笑意,起身磕头道:“奴婢多谢太子殿下救命之恩。”五体投地,十成的虔诚。秦桓泽学她假笑,揶揄道:“救命之恩就不应该结草衔环,感恩报德么?”清荷抿嘴无言,大理寺的那一遭没能给他顶罪,难不成还要用救命的恩情要挟,再让她去自首一次?看她不答,秦桓泽道:“怎么?还想等着李连笙来救你?”他用手中的书卷抬起她的下颌,挑着眉角仔细端详,才哂笑着道:“前两天不是还惦记着要爬孤的床榻么?难不成,李连笙走了一遭,就把你的心骗过去了?”清荷脑袋里面轰轰炸响,他竟然知道她盘算过爬床那事了!她将磕头在地不敢起来,嘴里面哭着否认:“不敢……求殿下明察!奴婢就算是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不敢什么?”秦桓泽歪头看她,似笑非笑,“不敢再爬孤的床?还是不敢被人骗走了?”“都……都不敢。”清荷恨不能,方才掉进水里就别救回来。面前的太子爷,比阎王爷都可怕的厉害!秦桓泽轻哼一声,几年的功夫,倒把底下人的巧舌如簧学了个精致。他把书本撂下,扭头问道:“她如今供职何处?”彭嘉福道:“回殿下,是在清道所任职,负责西暖阁外的花草打理。”“哟,还会种花呢?”秦桓泽讥讽。清荷忙磕头,诚恳道:“奴婢虽不精善,但绝对克尽厥职,做到尽善尽好!”秦桓泽又问:“念过书没?”清荷本能的想按照玉珠姑姑教过的那般,矢口否认,可一想到他的为人……她垂下眉眼,低顺道:“年幼那会儿,还在家的时候跟着父亲学过,进宫数年,大多已经忘了。”宫里面不允许奴才们念书识字,她这种幼年识字的,就必须忘得七七|八八。秦桓泽冷哼一声,道:“钟雷是正二品的太子少师,孤记得他入东宫那年,正是金榜题名,杏林新秀之时。连太子太师都赞他文采卓绝,假以时日必当堪堪大儒。作为钟雷膝下独女,竟把你老子的文采都给忘的一干二净?”秦桓泽不悦的皱眉,“这还能成!”7.云归去·修秦桓泽摇头啧啧两声,伸手在她脸上轻拍两下,力道不大,指腹带着留恋,才眉眼舒笑的下了决断。“孤是个心善的。当年,世人都说你爹是未来的文坛泰斗,你便不能辜负了你爹的英明。这样吧,即日起,你调职东暖阁,伺候笔墨的同时,也得着机会,多念念书,把忘了的好好给拾起来。”望着太子爷远去的背影,跟在他身后的彭公公,手里的拂尘跃跃起舞。清荷瘫坐在自己的腿上,心里比那拂尘都要忐忑。没多久的功夫,就有掌事姑姑过来领她。在东暖阁伺候的任,是当上差,不在西廊子外面的下所居住。独居的一间小屋,虽说是四五个人公用一个院子,但原先那几个屋子里面都是中宫拨来的人。前些日子被彭总管支了回去,眼巴前儿还没添补上来呢。宽敞的小院子,拢共只有清荷和掌事姑姑两个人住。清荷又是要在主子跟前伺候的有头脸的人,那掌事姑姑也不用她伺候,不光心善的给她讲了东宫的规矩,又送了一碗驱寒的药,方掩门出去。清荷一觉睡到的天光发亮,梳洗好了才垂首进入东暖阁。打扫的宫人寅时就已规整好一切,早朝未下,太子爷还没过来。屋内燃着熏香,水钟里的擒纵器滴答滴答的作响,窗外的暖风夹杂着院子里花香,习习的吹了进来,令人昏昏欲睡。许是那驱寒的药里面有催眠的功效,清荷虚依着墙角的一尊羊首琉璃宫灯,闭目偷眠。半梦半醒间,仿佛看到了面前有张令人熟悉的脸。眉目疏朗,高挺的鼻峰是她喜欢的英俊模样,好看到让人挪不开眼,只可惜,这脸长在了一个变态身上。梦中,清荷伸手朝那人脸颊上捏去,嘴里念念有词:“你这个变态!”手上的触感,如此真实,温热。清荷闭上眼睛,再睁眼去看。原本面无表情的太子爷,一张好看的脸庞在她手下被扯得变形,却挂着一丝甜腻的笑意。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好丫头!你敢骂孤是个变态?”……今日,来东暖阁禀事的众人,都见到过一个立在墙侧的小宫女。身量娇小,模样甚是清秀,楚楚可怜的站在大太阳地里。还不忘双手自捏着脸颊,嘴里不住的朗声念叨着:“我是个变态。我是个变态。我是个变态……”语气之虔诚,态度之恭敬。让人不得不生疑,莫非是入了什么魔教?诚心奉道的户部老尚书,在呈递了文书以后,专门拐至她的面前,低声念咒。“天地自然,秽气分散,凶秽消散,道炁常存。急急如律令!”老尚书做法念了两遍,还拿随身的朱砂在小宫女的额头中央,画了个镇魔的红界。秦桓泽忙正忙着手头的事情,听到外面的动静越渐越小。让彭嘉福出去看看,回来说,小宫女正在外面哽咽的喘不上气呢。把人唤进屋内。只见那漂亮的小脸蛋儿上,红的白的不知道涂了些什么。捏在脸上的手,里外蹭的都是朱砂,衣袖襦裙也斑斑点点的脏了一片。小宫女边哭边呜呜咽咽的,仍不忘了念叨:“我是个变态……”秦桓泽正端着茶盏吃茶,歇歇脑,一抬头,笑的忍俊不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