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墙倒众人推,爹爹入狱那会儿,苏家曾试着站出来求情,比起那些落井下石的亲友,已算是有情有义的了。秦桓泽让人把她这三两年间事无巨细的查了一遍,自然知道她在怀念什么。只这一句,他就没了这些日子的好脸色,面露不悦,睨视着站在面前恍惚的小宫女,沉声道:“孤听说,钟少师入狱前,曾替你和苏家长子定过亲?”然而一瞬间后,又听他笑着道:“不若孤做主,提了你做东宫女官,许给苏宏为妻,也不算辱没了他们尚书府的名声。可好?”“不好!”清荷想也没想的就矢口婉拒,“奴婢在东宫伺候习惯了,不爱去什么尚书府、下书廊的。”秦桓泽没吭声,隔了一会儿才问:“当真?”“千真万确!”清荷斩钉截铁。她又不是傻子,太和殿的李总管在南三街置办了宅子,就等着她离宫呢。只要太子爷前脚把她支出去了,甭管是什么苏尚书也好,李侍郎也罢,李连笙一个皇上跟前的大总管,想要抢一个没过门的儿媳妇。那些世家为了脸面,也不会声张出去的。眼下唯有安生呆在太子爷的身边,李连笙才有所顾忌,心里急得牙根痒痒,也不敢有所动作。10.景色和·修最近殿下过于勤政,连东廊子角屋内当值的侍书都察觉到了。厚厚的文书摞了小山高,殿下在心里较劲儿的时候就愈发的勤政,连带着批阅誊抄的文书,都要比平日多上一倍。比今日当值侍书还要难的,唯有被罚来做苦力的清荷了。不知道那位又是发了什么疯,午膳前都是高高兴兴的,还吃了她剥的粽子糖,伺候着他用膳的功夫,就翻脸不认人了。望着面前这尊一人多高的金鹤献如意铜器,清荷咽了口水。这铜仙鹤比她都要高上几头呢,屋内的那些桌椅板凳金贵无比,又不能随便踩了垫脚,要如何够得到?秦桓泽打外面进来,在上首黑檀双卷纹富贵椅上坐下,气定神闲道:“这可是镇北军不远千里送来的心意,是军中将士们一锤子一锤子自个儿敲出来的。你擦得时候可得用点儿心。”“奴婢知道了。”清荷应声,在心底骂了他十多遍热脸子狗。认命的放下手里的水盆,打出干净的抹布,老老实实的在他的监工下仔细擦拭。她原本个子就不高,垫着脚尖也只能将将够到铜仙鹤的背脊,再往上去,那柄寓意吉祥的如意就遥遥不可及了。清荷一向讲究做少错少的原则。做不到的事情,就立马收手,然后道歉认错,太子虽说无耻了些,但还是能讲得通道理的。才端着水盆就要退下,就听身后传来提醒:“干活儿要面面俱到才成,金鹤献如意就数鹤首衔着的如意金贵,沾满灰尘,岂不是负了镇北军上下的一片忠心?”“殿下说的是呢,奴婢记住了。”清荷挤出一丝笑意,搬了一把杌凳过来垫脚。“那是南诏郡进贡来的上好黑紫榆木头做的,木质酸香易脆,是与黄金等价的上等木料。”秦桓泽上下打量来了她几眼,撇嘴摇头:“就你这rou乎乎的一墩子,未必能撑得住。”清荷强颜欢笑,把杌凳放回,换了把日常的玫瑰椅。秦桓泽又道:“黄花梨西安方向犯冲,今日不适踩踏。”清荷不敢置信的眨了眨,这人为了给她添堵,已经到了满口胡邹的地步了么?出于赌气,她力道大大的一脚踩上了上去。“哐当!”整个人脚下踩空,失去了平衡,脑袋直冲冲的扑向面前的铜仙鹤。“嗡——”空冥的震颤,清荷觉得脑子里面混沌一片,晃了两下脑袋,眼睛瞌上,一片漆黑。清荷做了一个冗长的梦。梦里,空无旁物。太子爷成了一个心有顽疾的变态。在院子里养着一只比她还要高许多的大鸟,每日最大的癖好,就是把她丢在鸟背上。让她拎着一块抹布,随时等着,那鸟吃完鱼了以后,伺候它擦嘴。她害怕的哇哇大哭,不住地作揖求饶,想要下去。太子爷却在一旁笑的前俯后仰。终于忍无可忍,她尝试着勇敢踏出第一步。她点着脚尖,刚要落在地上。遽然,大厦倾灭,院落里的大鸟还有在一旁捧腹大笑的变态太子爷都不见了。一阵风带着她急速下坠,沉入无尽深渊。“清荷,清荷,清荷你醒醒!”窗外的风吹进屋内,温热的让人有些嘘嘘发汗。热气离得近,吹动她额前的碎发,绒绒的,微微扎人。耳边的声音有些熟悉,她欣欣然张开眼,消失的那张面庞又回来了。也不知怎么地,清荷顿觉心下酸涩,眼泪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淌落在鬓边。秦桓泽伸手替她沾去泪渍:“怎么才醒,就哭了?”朝上打量了一下她脑袋上包扎好的伤口,关切道:“是伤口发疼了么?”他眉头紧锁,伸手就要去解细布,嘴里还念叨着:“得亏那铜仙鹤是个空肚子,太医说了要是磕到别处,你小命都要玄。”也怪自己幼稚,明知道小东西是在口是心非,故意置气给他看,偏碰到她的事情,他的那点儿理智就全没了。清荷脑子里还满是梦里的坠入深渊,空无一人的黑暗里,只有风在耳边呼啸。她伸手,捧上近在咫尺的那张脸,撇嘴委屈:“您别走——”秦桓泽有些晃神儿,隔了片刻,眉眼微赧,道:“孤在呢。”太子爷最近心情大好,见谁都是嘴角弯弯,但笑不语的模样。清荷私下里偷偷骂他有病,被他听见了,也只是吓唬她:“再口无遮拦,就让李连笙把你捉去!”“奴婢头上的伤口还冒血呢,您就忍心?”秦桓泽凝视她良久,不露神色的把她的狡黠收入眼底。待她自己装不下去,破功发笑的时候,再伸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