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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木材,上置桌椅,几盏明灯,床榻休息之处以木板隔间。虽不见日月,却也精致安逸。秦桓泽坐在桌前研墨,动作细致柔善,不愿稍有逾越。28.投石路灯火斑驳,冰盒散出的凉意从墙根袭来,吹得人心神宁静。他面前坐着的,是个四五十岁的男子。身着竹叶青的长衫,双唇紧闭,目不转睛的伏案奋笔。手边的桌案上,堆着厚厚一摞写好的书籍,身后地上,散落着不少古籍残卷,或翻开,或堆砌。墨香味混杂着油灯燃起的熏烟,寥寥升起,映得男子脸色苍白,连执笔的手,都泛出经年辛劳的疲累。写完手下的这页,男子把笔搁下,抬头问道:“殿下吃杏酥饮么?”秦桓泽放下手中的墨条,摇头回绝:“先生知道的,孤不爱这些。”东宫面前,能尊称一声先生的,天下唯有两人。一个是已故的太子太师顾贤,另一个则是当年以谋逆抄家,被发配入狱后踪迹全无的钟雷。太子少师钟雷,少年得志,十二岁得中解元,惊慕天下。当世大儒宋夫子赞其禀赋出众,日后必成一枚文坛明珠。后金榜题名,得顾太师举荐,入东宫教□□,一时传为佳话,为天下学子所倾慕。眼前男子满目书卷气,虽因久不见日,带着些许的清瘦凄白,然那双清亮的眸子上睫毛纤长,微微一笑,便能清晰看到有一湾酒窝赫然。岁月从不败美人,昔日积石如玉,得经年淬炼过后,如琢如磨。与东宫藏着那位有着六分相似的面庞,多了几分沉稳,更是气质佼佼。不是钟雷,还能有谁?钟雷伸了个懒腰起身活动两步,顺手倒了一盅酒给他:“皇上前些日子赏的,回甘清甜,说是南诏郡进贡,总共两坛,分殿下一口。吃醉了也好开门见山说话。”“果然什么都瞒不过先生。”钟雷道:“您这架势,也没打算瞒着。”从进来,他就欲语还休想找说话的档口,事情恐怕还难缠呢。秦桓泽接过酒杯,小呷浅尝,犹豫着道:“清荷她,如今不在下所当差了。”“您安排她出宫了?”钟雷吃酒的动作顿住,抬头问道。“她现下,在东宫。是孤的……孤的……”秦桓泽目光游离,未脱口的话,有些涩于讲出。钟雷与他相识十余载,倾尽传授,唯一的学生什么脾性,做先生的一看便知二三。“你让她给你做妾?!”手中的酒洒了出来,泼在地上,将古籍打湿,钟雷也顾不得这些,扯住秦桓泽的衣领,尽力抑遏着心底的冲动,压低了嗓子问道。这小子从小就对自家小荷花有非非之想,可他都二十有四,比小荷花足足大了十岁!待小荷花桃李年华,他已近乎不惑,天家重子嗣,再纳妾侧妃,岂不是坑害了自家宝贝女儿!“当初不是说好的,护她周全即可。”钟雷横眉怒视,手下力道恨不能将他掐死,连客气话也不用了,切齿啐骂,“你这个该死的浑小子!”秦桓泽自幼尊师敬道,开蒙就是跟着钟雷习字,二人脾气秉性相投,相处起来亦师亦友。这么多年,他还是头一次见先生这么大的怒火。即速摆手解释:“先生!先生!权宜之计,权宜之计!”钟雷翻眼逼问:“无夫妻之实?”秦桓泽摇头如拨浪鼓,道:“没有,没有。”钟雷收手,整理了衣衫,朝他恭敬作揖,又恢复了方才的儒雅之态:“殿下照拂小女,老夫感激万分,还望殿下能够谨遵礼法,规束君子之行。”秦桓泽还想试探着问:“若是日后……”钟雷斩钉截铁道:“日后待诸事平定,皇上放老夫隐居归乡,定带小女同还,为她寻夫觅主,清闲安度。”秦桓泽喏了喏嘴,没有答话。出了地牢,恍见天日。阳光照在头顶,驱散了他身上的滣气,不远处的铜铃当当作响,热风刮过,带来一丝暖意。秦桓泽张目往日,心下无尽唏嘘。守在外面的众人见他出来,忙急匆匆赶上来,彭嘉福小声在他耳畔嘀咕几句,主仆几人抬脚,踏入烈日之下。清荷趴在窗前赌气,小几上那本论语看着就心烦,写制义话文?呸!她抓起书卷,气汹汹的往门外丢。书页哗啦作响,迎面就砸在一人怀里,瞧见衣角,肇事者把脸一撇,观墙不语。“怎么了?还生气呢。”秦桓泽把手里的书递给一旁伺候的锦岫,摆手让人下去。他欺身坐上软塌,勾着脑袋瞧她。小姑娘发火的时候,眉眼间颇有三分其父神态,眉毛竖起,连面靥的笑涡都带着严厉,嘴角微微抿着,眉头间锁起一个川字。他伸手抚摸在她的眉心,玩笑着哄人:“眉头皱的多了,要长皱纹的。”清荷本就一肚子窝火,又听他拿自己取笑,气上心头,将礼教弃之脑后,也不顾忌身份了,转回身子,抬脚就朝他身上踹。秦桓泽对她没有防备,在榻上坐,只是屁股沾了半边,受到外力,重心失衡,措手不及间坠到地上,摔的结结实实。彭嘉福在外面伺候,时刻关注着里面的动静,听到声响,透过离开的窗户缝看,吓得腿肚子发软,紧走疾步,要进屋搀扶。人还没迈过门槛,就听到一声严厉斥:“都出去。”29.路不见屋里静的发空,谁也没有言语,只听到窸窸窣窣的衣衫声。小姑娘还在榻上,踹人的脚生出畏惧,嗖的一下,缩进了裙裾内,模棱的还能看得出裙下的形状,又往回蜷了蜷。把人踹倒了,清荷心里也有些发虚,斜目看他。干净的袍子上皱巴巴的,屋里铺着上好的毯子,是没有灰尘,但看他直愣愣的盯着自己,不喜不怒的劲头,让人心里发憷。打人那会儿的骨气被害怕埋没,她低着头,小手无措的扣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