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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科圣上出题‘学习’二字。承,学而时习之。破题“学与时进,功思纯矣。”转论,“盖有学而不能,未有不学而能者也。”通篇她看着都觉得熟悉的厉害,这哪里是温二郎所作得试卷,字字句句都是那日她在高阳书院讲过的东西。因她听过秦桓泽谈圣上有意撤藩改州,才着重论述了‘时进’与‘变通’。温二郎就算是将历年考题一日三餐的温故钻研,也不能全猜在她的论题点上。又想起秦桓泽给她保证的三天时限,她眉目生辉,靠在软枕上发笑。这门亲事,到底是谁给谁挖的坑,还未可知呢。果然不出她所料,转天,温二郎被拖到殿前亲审,哭着当堂翻供,直说这份答卷是齐家拿怡红快绿楼‘小佳娟’的性命相要挟,他才不得不配合。经他这么一闹,更深的事情也被扒了出来,这份被拿来让温二郎顶缸的文章,是开考前一天,太子身边的一个小书童在众目睽睽之下随口作答的。考前……太子作为主考官,考前要去的地方,唯有高阳书院的桃李宴了。席间坐的都是当世文人大儒,若是真的作弊,抄旁人的东西拿出来献,三两句话就得被拆穿。再观这篇文章的气量体识,颇有当年钟雷的恢弘阵势。一个小书童能随口做出此等文章?任谁也不相信。太和殿里鸦雀无声,文章是太子的人所作,齐家又强拉一个温二郎,真真假假,一时让人难以分辨。皇上将眸色沉下,点了一人出来:“苏景山,你来说说。”泄题的桃李宴是他主持的,他又担任此届的副考官,总要拿个一二三四出来。苏尚书今日在朝服里面套了一件道袍,整个人略显臃肿,他左右摇摆着上前两步,朝太子的方向瞥了一目。“启禀圣上,臣敢以项上人头作保,此次舞弊泄题,与太子殿下绝无干系。”在场之人各揣心思,虽知道苏家是东宫的人,但这个时候把话说得太满了,未免过于‘忠诚’。皇上轻笑,道:“哦,那小书童是你扮的?”苏景山也跟着笑,他做过先帝爷的替身道士,在皇上面前说话也随性些:“臣这粗鄙模样,便是想乔装打扮,太子爷也不乐意。”“嗯——”龙椅上轻飘飘一句长音,底下众臣忙禁声站好。苏景山继续道:“圣上您也瞧了,这文章辞藻行事,颇有几分钟雷的风采。”他幽幽太息,“也是应该的,毕竟父女连心,若连他的独女都丢了这些东西,那人在这世上,就再没一点儿痕迹了。”一句话,引得众人议论纷纷,钟雷是文坛的昴宿,但也是大陈的逆贼,越制不敬,犯得可是抄家灭族的死罪。苏景山这个时候出来替钟雷说话,就不怕掉脑袋么?皇上缄默,忖度许久,才开口,让传那小书童进宫。清荷正在院子里和琉璃一起踢毽子,匆匆换上华服,就被拖了来。却未去东宫方向,一路被领着,进了太和殿。九龙天阶巍峨高耸,她提裙走在上面,回声震颤的心头一片慌乱。入目皆是朝服官靴,她在一片玄色中努力偷眼去寻,想要望见那人的方向。队伍的最前面,有一人站了出来,与她并肩,如一座坚实的大山,将她挡在身后,腰间佩戴着她粗制滥造的一枚荷包,上面的小鸡啄米图七扭八歪。众人无不心生感慨:太子大仁大义,钟雷身背罪名,他还顾念当初的那点儿师生之情,连钟家的女儿都要挺身相护。秦桓泽朗声道:“父皇,儿臣私自将妾室带去桃李宴,愿受责罚,还请父皇莫要怪罪旁人。”43.周环斥太和殿内一片冰寂,皇上只拿打量的眼神瞧着殿下那名女子。个子不甚很高,有南边姑娘的娇小身量。柳眉弯弯,纤长的眼睫垂下,盯在脚下的方寸之地,似是寖浸足了钟家的书卷气,眉目间带着令人欣欣然的舒展,与其父亲有六七分相似。只一眼,就能让人看出来,她是钟雷的女儿。“钟清荷?”皇上低声重复了一遍刚才听到的名字。瞧她身上穿着的华服,似是挂着东宫品级,太子身边有名分的女子,可不就唯有那么一个?怪不得,上次东宫奉仪舍身护太子的功绩,他让人去跟中宫传话,让给那女子抬个晋封,却被皇后虚应,迟迟不肯赏下。皇上又揣着似笑非笑的目光,转头看向身旁的李连笙。记得之前他来求的那个下房的小宫女,名字好像就是叫做清荷,为这事,太子还在值所打了他一顿。那双看透一切的眼眸中带着凛色,冷冷瞥过一眼,旁人不知道钟雷的下落,李连笙天天跟着他往地牢跑的人,岂会不明其中内幕?若是后面关的那位,知道自己的女儿,沦落到下房做苦力,还差点儿被一个老太监撸去做了对食?怕不是要气得跳脚,拿书简敲烂这些人的狗头。李连笙垂下眼睑,脖子缩了缩,恨不得面前生出来条地缝,好让他跳进去躲着。欺上瞒下是宫中大忌,作为皇上身边跟了几十年的老人,自然是知道这条逆鳞,可为了青禾,便是圣上要责罚惩戒,他也甘之如饴了。皇上见他这般回避躲闪的举止,摆明了是知道这些事情的,心底骂了声狗奴才。朝堂之上又不好当即与他清算,拿不悦神情睖他一眼,才又和善的看向殿下。清荷上前福礼,规矩应答。皇上复拾起那篇文章,又看一遍,忖度片刻,勾起意味不明的笑,悠悠道:“好文采,好本事,好能耐。”连续的三个‘好’字,一时间让众人猜不透上意。钟雷没出事之前,圣上最是欣赏他的文采和政见,可钟雷被关押抄家,也是圣上点头发落的,此女身份特殊,是夸是贬,就只看圣上是否顾念当初的那点儿赏识了。秦桓泽也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