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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熬的?娘娘说味道甚好呢。”“蠢材,雍容嘴里说甚好,却只尝了一口,摆明是不好吃。”风长天道,“不好吃的酪能是爷熬的么?爷怎么能砸了自己的招牌?”“……”小丰子问,“那陛下觉得这是瞒过去了么?”“那还用说?”风长天信心十足,“去,另给爷把砂锅核桃红枣都备起来。”第二天,核桃酪又送到了清凉殿。鲁嬷嬷自然是喜之不尽,端过来给姜雍容。姜雍容没有抬眼,只问小丰子:“陛下今天还是没有去上朝么?”小丰子答:“回娘娘,今天陛下上朝了。”“哦?那为何还是没有奏折送来?”“陛下让他们今后都别上奏折了,上了他也不看,今儿陛下是去商量先帝和傅贵妃的后事。”小丰子说完,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不对,傅贵妃可是这位娘娘的情敌!但想收口已经来不及了,慌忙指了一事,连忙告退了。鲁嬷嬷是最恨傅贵妃的,哼了一声:“那贱婢,便宜她了!”和先帝一起殉国,属于行大义,按理傅贵妃便有了和先帝合葬之权。“罢了罢了,先帝死都死了,让她陪着去也无妨,咱们还有陛下呢。”鲁嬷嬷这么一想,脸上顿时又有了笑容,“这核桃酪瞧着好像比昨天的还要细腻些,主子快尝尝。”“嗯,放那儿吧,我一会儿吃。”姜雍容道,“嬷嬷,去替我打盆热水来。”鲁嬷嬷答应着便去了。屋内安静下来。核桃酪就搁在手边,散发着热汽。它是暖的,甜的,香的,气味温暖香甜,像一朵柔软而温热的云,缓缓笼罩着她。眼睛不知怎地,被这香气一薰,有点酸胀,视野开始模糊?“主子?”鲁嬷嬷去而复返,她是走出屋门才觉出不对的,面对陛下如此的贴心,主子脸上却没有一丝喜色,她忍不住转身回来,就见姜雍容捂住了脸,泪水从颔角滚滚而落。“主子这是怎么了?”鲁嬷嬷大惊,“陛下送核桃酪来,可见待你好,你怎么反而伤心起来——”“出去。”姜雍容的声音颤抖,但吐字清晰。“主子!”鲁嬷嬷还等再说,姜雍容抬高了一点声音,“出去!把门关上!”鲁嬷嬷到底不敢违逆,强忍着心疼,重重地叹了口气,带上房门,在外头台阶上坐下,心里有一万个想不通。明明是好事,主子为什么要伤心?*先帝早已和乾正殿一起化为飞灰,要落葬的只有衣冠冢,傅贵妃也一样。现在张有德已死,寝陵的银子追回无望,风长天圣旨一下,礼部与宗正寺开始商议先帝的奉安大典事宜。简单来说,就是“国库空虚,一切从简”。因有殉国之功,傅贵妃被追封为文德皇后,与先帝同葬。鲁嬷嬷为此嘀咕了半天,对这一安排相当不满意。姜雍容道:“怪我。若是我肯和先帝一道殉国,她便越不过我的位次去了。”鲁嬷嬷立刻闭嘴了。这时候就体现出先帝后宫空虚的坏处,只有姜雍容一人在棺前答礼,便是哭都没有伴。年年也披麻戴孝,被乳母抱在怀里。但他尚不懂得这场丧仪的意义,一双眼睛乌溜溜地,东瞅瞅,西望望,大约只觉得好奇。不一会儿瞅累了,就在乳母怀里睡着了。皇家的各种仪典都十分漫长,但不论是站是跪,姜雍容的背脊都始终挺直。这天下着大雪,外头寒风呼啸,鲁嬷嬷悄声道:“主子装晕吧,就说是伤心过度。说到底,先帝爷可没什么好处到咱头上,咱犯不着这么尽心尽力。大冷天的,皇陵就不去了吧。”姜雍容道:“外头冷,嬷嬷年纪大了,先回去吧。”她自己还是为先帝扶灵,一直送先帝到了安寝之处。鲁嬷嬷跌足。鲁嬷嬷之所以想劝住姜雍容,乃是不想姜雍容太彰显自己前皇后的身份,原本前朝就很为这个嚼舌根了,现在她亲自扶灵,那不是诏告天下说“我是先帝的人”么?其实姜雍容送的不是先帝,而是自己前二十年的人生。天上的雪绵绵不绝地落下,地上的葬仪比雪还要白,天地浑然一体,像是一块羊脂玉,看上去异常温润,异常鲜妍。寝陵的大门缓缓合上,姜雍容站在雪中,看得出神。再见了,先帝的皇后,姜雍容。*先帝的大事一了,风长天就再也没有上过朝了。来清凉殿倒是益发勤快了。以前好歹是到下午才来,现在往往一大早就来了,来就来了,还嗷嗷嚷饿,缠着鲁嬷嬷做这个做那个。鲁嬷嬷有求必应,笑眯眯地去厨房忙碌,然后端上热腾腾的羊rou馅饺子或牛rou面。这是风长天点名最多的早饭。“牛羊rou还是北疆的好,既鲜又肥,还嫩!”他一面吃,一面说。鲁嬷嬷忙道:“这就是北疆进贡的。”姜雍容封后的事虽然在前朝遭到了一致反对,但后宫六局二十四司的人最会看皇帝眼色,皇帝既然都放了话出来,清凉殿的供应立刻就全换上了顶尖的成色。鲁嬷嬷一开口让送点牛羊rou来,立马就最新鲜最好的,这种待遇,当年可是傅贵妃才有。这让鲁嬷嬷又是得意,又是感慨。想想,有时候名分也不是那么重要,只有圣宠才是实打实的。“北疆到这儿几千里地,牛羊都关在车上,吃不着新草,又不活动,rou早就不行啦。”风长天道,“什么时候爷带你们去北疆,让你们尝尝真正的羊rou是什么滋味。”鲁嬷嬷笑道:“老奴倒是想得这个恩宠,只怕没这个福气。陛下是咱们大央的主心骨,哪能轻易离开皇宫呢?”风长天一笑:“皇帝就不能离宫了么?”姜雍容的筷子顿了一下。皇帝离宫的自然有,要么是巡幸某地,要么是御驾亲征。风长天想要的显然是后者。但,那基本是不可能的。大央大难初歇,北狄骁勇善战,一旦打起来必然是旷日持久。更兼北漠地大物稀,并没有争夺的益处,就算风长天用自己的法子筹得了军费,臣工们也不会同意发动战争。她不知该如何劝说,才能让风长天息了这个念头,想了想,问道:“若是陛下打不成北狄,会怎么办?”姜雍容这些日子对风长天总是淡淡的,似乎回到了最初相识的时候,不冷不热,执礼甚恭,难得主动搭话,虽然说的是较为扫兴的话题,也让他来了劲,他道:“那这劳什子皇帝不当也罢!”姜雍容万没想到他的答案是这个,忍不住一呆。她从容镇定的时候,眼角眉梢是自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