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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成才吩咐赶车的兵士:“出城,朝城南去。”“如何?”张慕道。李庆成迟疑摇头。张慕:“这就回去了?”李庆成道:“不,先得出城外走一趟,咱们走后,那老家伙多半会盘查四门,看咱们从哪个方向出的城,以验你去向。出城再进城,才可回去。”张慕道:“是我说得不好。”李庆成莞尔道:“你说得很好,比平日好多了。”张慕这才如释重负,点了点头,李庆成倚在他身上,拉过张慕的手揽着自己,随口道:“这老家伙不能留。”张慕任由手指头被李庆成勾着晃来晃去,开口道:“为什么。”“一看就是个不靠谱的货。”李庆成说:“你看他答应得爽快,其实是满口先应承下来。为什么不先问太子起居,以辨真伪?若是真有协助我的心思,该当询问我此时处境才对,万一正如朝中所说,是个假太子呢?”“枫关那场守关战他只字不提,明显就是知道内情了。竟也不先问一声,多半是朝廷提前打过招呼。枉我想了一车话没说的地儿。况且他也不修书一封,向太子表个忠心,便放你走了,可见此人根本没有起兵勤王的念头,留不得。”马车摇摇晃晃经过西街,李庆成掏出鹰哨鼓唇吹响,海东青远远地闻得声,飞进马车内停稳。李庆成朝驱车兵士要来一根从军写字用的炭条,撕下一截布帘,写了几行字,卷好束在海东青爪上,说:“去找方青余,懂么?”海东青茫然看着李庆成,又看张慕,听不懂人言。李庆成犯了难,忽然想起,从怀中摸出一物,正是昨夜带回来的,方青余给自己买的小物件,让海东青看了一眼,又指指外头,海东青当即飞出马车。“太聪明了。”李庆成笑道。张慕:“我这就去把林犀杀了。”李庆成道:“杀不得,杀了你怎么接收他手下的兵?我有办法。”张慕:“什么办法。”李庆成:“你真想知道?”张慕道:“我也想帮你办事,虽然我不聪明。”李庆成说:“我先问你一句,昨天晚上,孙岩对你说了什么。”张慕沉默不答,车中安静,唯余外头街上传来的爆竹声与小孩们的欢笑声。李庆成:“你看,我不嫌弃你,你不嫌弃我,你嫌弃我,我也嫌弃你,大家都不必说了。”话中带了淡淡的疏远之意。张慕:“我还没想明白。”李庆成:“没想明白什么?”张慕:“想明白的那一天,我会说的。”李庆成随口道:“那么,等你的好兄弟孙岩请客的那天,你也会全知道的。”3232、通缉信...翌晨晌午。李庆成在大院中打拳,忽见一名兵士于门外站着。“王虎,怎么了?”李庆成认得那兵士,遂收了拳势,着其到厅内谈。王虎摘了头盔,喘着气道:“唐将军呢?”李庆成一怔,王虎道:“破晓时刺史府派人出城,看那模样是信差,一路朝南下出西川了。”李庆成深吸一口气,怒道:“破晓出的城,怎到现在才来报?”王虎:“寻不见唐将军。”李庆成:“马上派一队人……不,张慕!去把张慕喊来!”张慕来了,李庆成道:“你手下有脚程快的么?我要往来送信。”张慕:“要做什么。”李庆成道:“追刺史府上的信差,我要看孙刺史写信的内容,先前就计划好的,这下都乱了。”张慕打了个唿哨,海东青飞来,朝王虎道:“你带它去,把信给它。”李庆成转身从柜中掏出一个纸包,交给王虎,仔细吩咐一番,王虎匆匆出去,李庆成在厅内走了几个来回,又道:“慕哥,你手下有会伪造文书的么,唤个过来,有备无患。”张慕亲自出去下令,未几带了名书生回府,却见唐鸿打着赤膊,跪在院里,李庆成站着,一脸阴沉。李庆成怒道:“给你个女人你就沉湎温柔乡,清早寻不见人,我道是出门了,原来还睡着!唐将军!得把你那\话儿割了才认真办事不是!跪稳了!拿鞭子来!”唐鸿正当少年血气方刚之时,自小又出生将门,家规极严,活了十八载未经男女之事,昨夜初得温婉小妾,不免行欢过度,导致春宵苦短日高起,误了大事,被李庆成拖出房,扔在雪地里时便自知理亏,垂头挨训。“红颜是祸水,昨夜提点你不听,现在懂了?”方青余在一旁幸灾乐祸地揶揄。李庆成又吼道:“唐鸿你给我听清楚!没有下次了!再出这种岔子就抱着你的女人给我滚蛋!”昨日唐鸿领去的歌姬知道定是闯了大祸,一身薄衣过来便陪唐鸿跪着。李庆成冷冷道:“不干你的事,别出来。”那歌姬颤声道:“殿下息怒,小女子幸得唐将军垂青……”李庆成不悦道:“回你的房去,成何体统!”唐鸿一语不发,把歌姬抱回房去,又把门关了,过来跪下,抬手抽了自己两耳光,清脆作响。那书生站在廊下,莞尔道:“李公子今年几岁?”张慕低声答道:“十七。”书生唏嘘道:“有架势。”张慕摆了摆手示意书生不可多言,李庆成见人来了,怒气稍平入厅道:“见笑了,请坐,先生怎么称呼?”书生笑道:“我姓百。”李庆成吩咐人上了茶,道:“百先生,稍后说不定有事得劳烦您。”百书生缓缓点头,也不问李庆成唤自己来用意何在,是时厅内一片安静,李庆成自顾自翻阅书卷,将汇总来的纸张分门别类,其中有一张纸写清楚了城东、西两营的汀城守军布置,以及城防兵力轮值表。厅内众人都是坐着不说话,直至日暮西山,掌灯时分李庆成方收了书,忽闻一阵翅膀扑扇声,海东青穿过门廊,扑进厅房。李庆成解下海东青脖颈上的油纸包,终于松了口气,照着灯光展开看了一眼,吩咐道:“唐鸿,起来。”唐鸿这才穿上外袍,到厅里坐下。李庆成看完后,方青余问道:“孙刺史的密信上说了什么?”李庆成对着灯光仔细端详,查看有无浸水字迹,答道:“与我们那日设想的完全一致,密信上回报了三件事,一:孙家与太子勾结,二:州尉林犀已倒向太子一边,三:恳请朝廷发兵相助。”百书生听得暗自心惊,却不敢插口。唐鸿道:“怎么取得信的?”方青余答:“先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