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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丝奇异的感觉。但这丝感觉也像糖画上的鸟,才被发现,就机灵地从他心中溜走了,只留两根羽毛,点一点平静的心湖。没有更多的时间深想了,岁闻将时千饮手上的糖画拿走,插在瓶子里头之后,立刻再回到时千饮身旁。仅仅一去一回,岁闻发现时千饮的状态更糟糕了。站在门口的时候,对方的皮肤还是干净的;但是现在,细密的汗水从他的额头渗出来,正缓缓聚合,沿鬓角一路下滑。岁闻一时手足无措。他拿着手机,想要拨打急救电话,却不确定究竟有没有用,人类的医院真的能够医治妖怪吗?他说:“我带你去医院?”但坐在床上的时千饮没有任何反应。岁闻明白对方的意思了。去医院并没有用……他只停了一瞬的功夫,旋即走到时千饮身旁,将手按在对方的肩膀。他不明白时千饮怎么了,也不了解时千饮承受着什么样的痛苦,但是……他可以先这样做。岁闻坐在时千饮身旁,抬手圈住时千饮。他按着对方肩膀的手挪到了对方的背后。他轻轻拍着对方紧绷的背脊,一下,两下,每一下都充满安抚与温柔。他同时说话:“千饮,放松,我陪着你。我在这里,陪着你……”熟悉的气息一下靠近了。岁闻拍在他后背的手带着不可思议的力量,抚平了他心头的杂乱。时千饮闭了一下眼睛。他放心地靠在岁闻的脖颈中,属于对方的体温以及气息围绕着他。在这道气息的包裹之下,他的精神慢慢稳定下来,开始能够分辨出来……他的耳朵正听着两道声音。一道来自耳旁的声音是属于岁闻的,如同清风一样温柔和缓。另一道两字心底的声音不知道属于谁,但这道声音像是一条锁链,一只手掌,每每响起,都让他心头的疼痛更为鲜明。他听见了这道声音所说的谆谆劝诱:你想要回到陈蔓身旁……回去吧,回去吧……那是你一生的挚爱,回到她的身旁,无边的痛苦才将离你而去……“给我滚!”一声厉喝突然响在室内,时千饮神情狠戾,控制着妖力朝心脏的方向狠狠一冲!如同魔咒的声音戛然而止。而后,一声哔剥,响在室内。岁闻拍着时千饮后背的手顿住了。他朝着声音响起的地方看去,那是时千饮的手腕。对方的手腕上,一串黑色珠子的其中一个,不知为何,裂了个口子。他依稀……感觉到了一丝阴郁之力,从这个口子之中渗出。阴郁的力量一闪即逝。岁闻不太确定自己的感觉是否正确。但这并不妨碍他在发现珠子不对劲的同一时刻,就将手珠从时千饮手腕上拿下来。他将手珠拿在手上,对着阳光看了一会。黑色的珠子之中依旧藏着淡淡的绯红,除了裂开一颗以外,其他和最初岁闻所见没什么差别。他继续感应,依旧没有物忌的感觉。刚才的那点阴郁,就像是他精神不够集中,乃至产生了幻觉。岁闻转了一下手珠,沉吟着没有下定论。他转头问时千饮:“现在如何?感觉有点了吗?”时千饮还靠在岁闻的肩膀上。岁闻一转头,他的嘴唇距离对方的耳朵就只有一步之遥。说话的同时,浅浅的呼气也喷吐在时千饮的耳朵上,带着潮与热。时千饮敏感抖了一下耳朵,就像鸟抖了一下羽毛。他感觉有点不对劲,想要坐直身体,可是恰到好处的安逸像个替他量身打造的舒适鸟巢,让他起来的时候稍稍犹豫了下,不像是要直起身体离开岁闻的脖颈,反而像是靠着岁闻的脖颈蹭了一蹭。岁闻误会了。他以为对方还在疼痛,再度抬起头,揉了揉时千饮的脖颈和后脑勺,又轻轻地拍了拍,每一个动作,都包含nongnong的安抚与担忧。“还是很疼?”时千饮摇头:“没事了。”岁闻:“一点也不痛了?”时千饮:“一点也不痛了。”没事了就好。岁闻推开了时千饮,向后坐了一点,刚才两人凑得太近了,姿势很别扭,这个位置刚刚好。时千饮:“……”他看向岁闻的目光变了:我说不痛,你就走了?岁闻没意识到时千饮的目光,他起头说:“我问一个问题……”时千饮打断岁闻:“其实还是有点疼。”岁闻:“……”他狐疑问,“不是说……”时千饮坚定道:“还是有点痛。”岁闻看了时千饮一会,虽然觉得有点奇怪,但他还是重新坐进,摸摸时千饮脖子和脑袋:“那这样会好一点吗?”时千饮:“嗯。”岁闻继续:“那我问一个问题……”他说话的同时也在思考,没注意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时千饮立刻:“唔。”这是闷哼吗?但刚才更痛苦的时候,对方都没有闷哼,为什么现在……岁闻的话再度停顿,他看着时千饮,又狐疑了一下。狐疑归狐疑,岁闻还是再度抬起手,慢慢揉着妖怪的脖子,尽力安抚妖怪,并第三次开口。这一次,他终于将话说全了:“我问一个问题。千饮,你平常戴首饰吗?”时千饮沉默了下,完全跟不上岁闻的思路:“……我为什么要戴首饰?”岁闻:“那你为什么一直戴着这串手珠,没有摘下来呢?”他对着时千饮摊开了手,掌心正是那串黑色珠子。时千饮一时没有回答,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最近一直戴着这串手串。岁闻又说:“如果现在让你选择,你还会再戴着这串手串吗?”时千饮肯定:“不会。”岁闻:“哪怕是陈蔓送的?”时千饮再次肯定回答:“不会。”“那你,”岁闻又问,他慢慢说,“现在还想见陈蔓吗?”短暂的安静。时千饮明白了什么,他平静地回答:“不想。”一连三个问题,一连三个意料之中的回答。事情到了这个地步,真相已经呼之欲出。岁闻看着时千饮,他正想说话,时千饮已经直起了神,慢慢将刀子抽出来。他没有表现出任何愤怒,只是将雪白的长刀放在膝盖上,仔仔细细地打量着。平静正在酝酿,暴风雨也在酝酿。岁闻看着现在的时千饮,有点发毛,他正想说些什么,时千饮的手机突然响了。时千饮顿了顿,抽出只手,自口袋里拿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