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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些。」「你真的甘心这么死了?」如瑄的眼瞳黝黑深邃:「你就没有想过你要是死了,谁还能护着冰霜城和你年幼的儿子?」百里寒冰深吸了口气,终于不再坚持,让他扶持着前行。「如瑄,你变了许多……」百里寒冰被扶着蹒跚前行,借着月光如水,看见身旁的如瑄神情坚毅,与他记忆中温吞和善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忍不住感叹。「这句话,你以前就说过了。」如瑄的目光始终看着前方:「时间不停过去,改变是很自然的事情。」「真的是因为时间改变了吗?」百里寒冰隔了一会才说:「我刚才看见了……那个肆意欢笑、击节高歌的人,我几乎不敢相信那竟是你。那时我就在想,也许我认识的如瑄并不是真正的如瑄,也许我真的从来就不了解你……」「我知道你看似不拘小节,其实是个性格十分严谨的人,恭敬有礼才能讨你欢心。」如瑄微弯唇角:「冰霜城规矩太多,如果表现得不好,我恐怕早就被赶出来了。」「你说得很对!当初要不是看你乖巧懂事,我也不会让你留在城里。」百里寒冰也用手捂住了嘴在笑,笑得鲜血从指缝间呛了出来:「没想到你当时不过个孩子,倒已经懂得察言观色。」感觉到点点温热溅在自己脸上,如瑄却是不为所动,也没有分神看他,只是扶着他的手臂多用了几分力气。「如瑄。」百里寒冰放下了手掌,极为认真地说:「也许我不是完全了解你,但我不信你那些年里温柔贴心的性子全是假装出来的。」「说这些没什么意思。」如瑄停下了脚步:「我们到了。」百里寒冰抬起头,看见小桥流水,一座粉墙黑瓦的小小院落,有朦胧的光亮从虚掩的门扉透了出来。借着明亮的月光,百里寒冰看到了门上的题字。无香。穿过卵石铺成的小径,如瑄把百里寒冰扶进了自己的房间。风吹过窗外的竹叶,发出细碎的声响,那些细细长长的影子在白墙上摇曳婆娑。如瑄动作迅速地剔亮烛火,从书架上取来了药箱。「这里真是风雅,一点也没有江湖气息。」满架的典籍,墙上的字画,淡淡的竹香,百里寒冰把目光放回了如瑄的身上:「看来你的日子过很逍遥。」「我从来就没有把自己当成江湖人,在这种地方生活再好不过了。」如瑄扶他在床上躺下,动手解开他的外衣,说话间已经在他胸口附近扎了五六根银针下去。针一扎完,百里寒冰就连着吐了几口血出来,如瑄取出药丸在冷茶中化了让他喝下。看着他把茶喝下去,如瑄撩开了他的衣袖,沿着经络一路扎针,眼见着毒性化为实质的艳红色被迫在下臂处后,才从药箱中取出锋利的小刀,在烛火上略微淬过,一刀划开了他的手腕。没有喷薄而出的鲜血,如瑄在刀口处细细看着。有一阵风吹过,悬在窗前的风灯竟然熄了,床边的烛火也闪烁了一阵。如瑄依旧细细在看,明灭火光让他的眉目深邃难辨,也让百里寒冰看见了他鬓边丝缕斑白。指尖挑开梳理整齐的鬓角,一丝一丝的银色掺在乌黑的发间,看上去格外分明。「如瑄,你什么时候……有了白发?」百里寒冰的表情有些迷惘。如瑄侧过头避开他的碰触,深深的眼里像是有什么,也或者什么都没有。百里寒冰一怔,不自觉地收拢了手指,慢慢地把手收了回来。「我只能暂时压制毒性,真要解毒还需费些工夫。」如瑄缝好伤口,用洁净的白布一层层缠绕,最后轻轻地打结固定。「其实……」「必须立刻回冰霜城去,所需的药物只在那里才有。」如瑄把银针一根根拭净之后收回针袋。「不行!」百里寒冰并不同意:「月无涯被我重伤,此刻就算不死也自顾不暇。但唐家一定在附近布下了天罗地网,绝不会让我活着回冰霜城。」「那你准备怎么做?」如瑄问他。「一旦唐家的人找到这里,连你也会受到牵连。」百里寒冰坐了起来,取过倚在床头的长剑:「城里后援的人马应该快要到了,只要能够避过唐家的人,很快就能脱离困境。」「你现在功力剩下不到一成,要避开唐家那些擅长追踪的高手,是完全不可能的。他们很快就会找到这里,说牵连也已经晚了。」如瑄站起来,突然话锋一转:「靖南侯和我还算有些交情,他也许会愿意把铁衣亲卫借我一用。」「你是说铁衣慕容……」百里寒冰听懂了他的意思,沉默了片刻。「铁衣慕容」是赫然有声的四个字。当年幼主继位不久,南疆外族大肆叛乱,朝廷军队节节败退,叛军直逼京师。叛军杀到皇城外时,整个皇宫乱成一团,臣子们不是劝幼帝大开宫门就是进言弃城出逃。谁也没有想到,当时不满二十岁的世袭逍遥侯,一直被看成纨裤子弟的慕容舒意竟会在危急关头挺身而出。他非但把极力主张降敌的右相斩于殿前,又在宫墙上引百石铁弓,一箭射杀了南疆首领。领兵平定南疆之后,慕容舒意忠义善战名扬天下,皇帝尊称他为王叔,要封他作定国铁衣王。他这个大功臣却毫不领情,自愿跑到远离权力中心的江南,当起了闲适逍遥的靖南侯。不过虽不在朝,却没人会怀疑当今天子对慕容舒意的敬重。唐家要仰仗朝廷的鼻息,慕容舒意是他们怎么也得罪不起的人物。如果有慕容舒意的铁衣亲卫护送,一路上自然是不需有任何的担忧。「这想法并不实际。」百里寒冰有其它的顾虑:「我和唐家的恩怨多少牵扯到宫廷,靖南侯总是和天子一家,未必愿意插手。」